殺皇帝?
這西嵐的問題是殺個皇帝就能解決的嗎?
他們這群做小買賣的還是別瞎插手大人物的事兒比較好,否則到時候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當然,如果哪位足夠分量的大人物要他去做這件事,他也會欣然接受就是了。
殺一個人確實不難。
尤其是在他的地盤上。
不過說來這事兒也很蹊蹺,剛剛宣布“北狩”的巫駝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盯著報紙看了一會兒,阿辛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精芒。
“這皇帝……怕是來避禍的!
庫納爾聞言一愣,低聲問道。
“您的意思是,天王軍打到天都了?”
阿辛隨口說道。
“他來這兒用了兩天,搞不好現(xiàn)在正打著呢!
庫納爾聞言心頭巨震,下意識的想了下婆羅行省的地圖。
好家伙!
這豈不是一周連下兩州?!
哪怕是在軍團援建過基礎(chǔ)設(shè)施的平原上,這個進軍速度也快的有些夸張了。
“這么說來,那個天王豈不是比拉西還要厲害……”
聽到這句話,阿辛呵呵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
“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厲不厲害那得看對手是誰。亞努什面對的是一群農(nóng)民軍,拉西面對的可是阿賴揚。別小瞧了那個狼族人,他確實在聯(lián)盟手上吃了虧,但卻并不完全是輸在了戰(zhàn)場上!
整個金加侖港就沒幾個人希望帝國贏的,灰狼軍能贏了那才巧。
事實上,包括他自己,也正是吸取了帝國失敗的教訓,在拓展業(yè)務的時候格外拿捏分寸,任何時候都不把事情做絕,凡事留一線。
不止如此,其他幫派的頭兒都恨不得把狠字寫在臉上,只有他和誰都客客氣氣的,甚至還和街坊鄰居們坐在一起吃面,過年給小孩子發(fā)紅包。
也正是因此,阿薩辛幫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強。
庫納爾摸了摸后腦勺,笑著說道。
“這么說也是,嘿嘿……您一說我想起來了,您還親手噶了一個!
阿辛瞥了他一眼。
“這不是什么好事兒……別提了!
“好的老大,”庫納爾頷首點頭,停頓了片刻又問道,“那這皇帝……”
阿辛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后腦勺一把。
“你咋不長記性呢,老惦記著那家伙干啥?這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幫人干的事兒,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管好就行了!”
庫納爾撓了撓后腦勺。
“可是您說過,要把那皇帝拉下馬來……我這還不是想替您分憂么!
阿辛愣了下,隨即想起來這話自己確實說過,而且是在為拉西餞行的時候。
此情此景,看著報紙上那個落魄的皇帝,他不禁笑出了聲來。
想想真是懷念。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在夢里夢到的東西居然都要實現(xiàn)了。
“對,沒錯……庫納爾,我的朋友,我確實說過這話!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愿望馬上就要實現(xiàn)了哈哈!”
第830章 西嵐的“末代皇帝”
就在威蘭特人迎來一年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之前不久,婆羅行省東海岸的金加侖港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兒是金加侖港銀行總行發(fā)布消息,對西嵐幣的交易發(fā)布風險警示,對相關(guān)金融工具以及貨幣兌換渠道予以限制,嚴防系統(tǒng)性金融風險發(fā)生。
簡單的來說就是炒外匯的不能加杠桿了,持有西嵐幣的私人儲戶都會被客戶經(jīng)理勸,能出掉的盡早出掉。
與此同時,貿(mào)易管理部門也下發(fā)了通知,暫停一切以西嵐幣結(jié)算的出口業(yè)務,至于進口業(yè)務則不受影響。
這件事兒在金加侖港的上流社會掀起了巨大的哄動,尤其是對于那些持有不少西嵐幣的人。
至于絕大多數(shù)的工薪階層,則并未受到任何影響。
畢竟加侖錨定的是銀幣,又不是西嵐幣,那玩意兒的漲跌在短時間內(nèi)是影響不到當?shù)厝说纳畹摹?br />
相比之下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第二件事兒——
即,《幸存者日報》金加侖港對西嵐皇帝巫駝的專訪。
相比起上一個嚴肅的話題,這第二件事則是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滑稽的色彩。
雙方在皇家商船上見的面,巫駝臨采訪之前還忽然變了卦,以西嵐律法為由頭要求《幸存者日報》的記者團隊跪著采訪。
后者當然不可能慣著他并且靈機一動,從大劇院里雇了個威蘭特人演員過來。
果不其然,那巫駝一瞧見那大鼻子,頓時喜笑顏開,如見了親爹一般,客氣地請對方坐下攀談。
采訪進行的很順利。
一邊是稿子當臺詞背的滾瓜爛熟,一邊則是天馬行空地臨場發(fā)揮,兩邊頻頻牛頭不對馬嘴,從頭到尾都充滿了喜劇的色彩。
采訪結(jié)束之后,《幸存者日報》金加侖港分社當天便刊印了一期特刊,對這場“世紀的對話”進行了報道。
不過,也許是因為那段“跪下!”的小插曲得罪了報社的編輯組,執(zhí)筆的小編相當不懷好意的在標題中用上了“末代皇帝”這個詞兒。
得虧巫駝只看加拉瓦公爵寄來的“特供報”,下面的人看到這大逆不道的標題更不敢拿給他瞧,否則指不定得把他氣出內(nèi)傷,引發(fā)什么外交糾紛。
而就在特刊發(fā)布不久之后,滿足好奇心的人們也逐漸對這個皇帝失去了興趣。
那個騎在婆羅行省幸存者們頭上的家伙,原來就是這么個玩意兒。
客觀的講,他可能確實比普通人強上那么一點,但并不多,甚至還不如金加侖港那些靠拆遷肥起來的暴發(fā)戶們。
談及軍事理論,他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斗獸棋盤上的規(guī)則。談及國際戰(zhàn)略,他用動物園里的猴兒與狗“化繁為簡”,把采訪他的威蘭特人臨時工辯的啞口無言。
至于帝國的未來。
等到南海聯(lián)盟的戰(zhàn)列艦交付,一切都會好起來!
有些東西倒是不怕放在一起碰一碰,就怕見了光。
看過特刊的人都大失所望,反而心疼起那買報紙的4加侖來。
有這錢,往茶館里一坐聽到的也比這精彩!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4加侖的特刊,人們總算是看清了巫駝的那張“臉”。
往后不管那些老保們再怎么諱莫如深地講那西嵐的皇帝其實大智若愚,深不可測,背后有著不為人知的神通和大格局,也再沒幾個正常人信那些狗屁不通的鬼話了。
此時此刻的巫駝對外面的輿論尚不知情,不過對那河邊終于再也沒有那么多人看熱鬧卻很滿意。
河邊上的人少了,他也總算敢開窗子透透氣,甚至還把餐桌擺到甲板上,設(shè)宴款待那些金加侖港的貴族遺老們,籠絡人心。
整個金加侖港男爵以上的貴族都受到了他的邀請,然而反響卻是平平。
那些大貴族們要么已經(jīng)搬家,要么混的還不錯哪怕為了避嫌也不可能去見他。
譬如比哈里警長。
別說去不去了,他甚至恨不得把邀請函和頭銜一起塞進下水道里沖,好徹底抹去自己身上屬于帝國的烙印。
最終赴約的都是一些混的不如意的貴族。
他們大多都是被時代的車輪狠狠拋下的人,雖然肚子里可能有點東西卻又不肯放下身段做事,或者眼高手低,最終要么破產(chǎn)要么欠下了一屁股債,生活過得一地雞毛。
也正是因此,當他們穿著衣柜里最貴的禮服站在皇家商船的甲板上,看到他們的皇帝陛下時,那個偉大而美好的“尼哈克時代”似乎又回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恨不得撲通在地上。
“陛下!您可想起我們了啊!”
“我們好想您啊,陛下!”
“您快回來吧!”
“聯(lián)盟真不是個東西!嗚嗚嗚,您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對我們的!”
“我們好苦!”
“眾卿快快請起是我讓你們受苦了!币桓北瘧懙谋砬檎驹诒娙嗣媲埃遵動锨叭プ龀鲭p手上托的動作,欲將眾人扶起來。
看著淚流滿面的貴族們,他臉上是一副不忍的表情,心中卻樂開了花。
雖然就算證明聯(lián)盟是一坨屎,也證明不了帝國這坨屎就是香,但架不住他就愛聽這個。
畢竟他們哭得越凄慘,痛得越深刻,便越證明了他才是對的。
一番哭哭啼啼的寒暄,巫駝讓下人將他們請到了席上入座。
至于他自己,則是坐在了宴會的主位上,看向從凱旋大酒店雇來的主廚點頭示意,表示可以開始上菜了。
一列列餐車很快推到了甲板上,擱在上面的都是美味佳肴。
一眾貴族遺老們看的直咽口水,盯著上菜的侍者望眼欲穿,恨不得撲上去用手搶。
這頓飯吃的巫駝是心滿意足,仿佛把一路上受的委屈全都補了回來。
酒過三巡,眾公卿都喝的有些醉意,一些人甚至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見吃的差不多了,巫駝忽然借著醉意起身,舉杯道。
“聽諸君訴苦,我心中甚是心疼,都怪那阿賴揚御敵無能,讓諸位委屈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