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心中暗自思忖著,或許可以把這張牌丟給方長他們去打,不管最后能不能派上用場。
誤以為楚光是在失落,殷方遂安慰了一句說道。
“其實您換個角度想,這玩意兒真正的價值未必全在戰(zhàn)場上,我們能夠從中回收的技術遠遠不止是‘超導護盾’,還包括能源、材料、以及信息處理等領域總共三十多個子技術。尤其是幾項特定條件下的超導材料和高性能電容,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我們的盟友未向我們開放的!
學院和聯(lián)盟達成了科研合作協(xié)議,企業(yè)也與聯(lián)盟展開了生產領域的多項合作,但雙方的技術互通并沒有到暢通無阻的程度。
尤其是這些關鍵技術。
他們也是下了血本才弄到的,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開放給外人。
聽到電話那頭安慰的聲音,楚光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笑著說道。
“這方面超出我能力的范疇了,得多麻煩你了。”
科研大概是他唯一難以從現(xiàn)實中獲得幫助的領域。
其實在很早期的時候,他便有試著從原來的世界引進一些真正有能力的年輕學者,并對他們的游戲行為進行了觀察。
包括最早進入游戲的南大教授狂風,后來跟著進來的【末世孤狼】,以及在某院士手下打工的【咯咯噠】等等。
他們和蚊子那種半吊子工程師不同,是真正的研究人員,不但接受能力強,而且有著豐富的一線工作經驗。
然而由于基礎理論的代差太大,專業(yè)名詞和術語的差異,這游戲里的很多東西對于他們而言和“游戲的設定”甚至于“魔法”沒什么區(qū)別,因此他們的進展一直很緩慢,并且很多時候也都是懷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在琢磨。
權衡難以估量的風險和極其有限的收益,楚光最終還是沒有對他們的游戲進程進行干涉,只是保持有限的觀察。
不過以小柒對多個樣本的持續(xù)觀察來看,他們恐怕?lián)嗡酪簿湍茏叩酵瓿梢淮煽睾司圩兗夹g那一步了,很難再有更大的進展。
至于二代可控核聚變,對于“現(xiàn)實世界”那邊的基礎來說,相當于是奇點之上的奇點了,就算研究恐怕也是白費力氣居多。
而且這還是在他不搗亂的情況下。
他真要是想搗亂的話,哪怕只是利用狗策劃的權限“暗改”一個參數(shù)或者一條公式,都能讓他們白忙活好幾年,甚至對《廢土ol》中的技術思路徹底不抱希望。
畢竟在少部分“知情人士”的眼中,存在太多“不合常理”之處的《廢土ol》,已經等同于地外文明拋來的橄欖枝了。
如果某個“未展現(xiàn)出惡意”的“更高等文明”都認為,某條技術路線是不可取的,那么站在一個“晚輩”的立場上,選擇其他技術路線嘗試自然是更理性的選擇。
“……太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要是不拿出點真本事,怎么對得起你送我的那些咖啡機。”
殷方用揶揄地口吻回了一句,接著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接著開口說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兒,南方聯(lián)盟那邊希望我們過去設立一個科考團的分部,在環(huán)形島和珊瑚城。其實他們開出的條件不錯,而且他們那兒的受教育率你是了解的,可以給我們的科考團帶來一些新鮮的血液。”
楚光遲疑了下。
“他們已經把珊瑚城拿回來了嗎?”
全息屏幕中的殷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很顯然他們還在爭取,我猜測他們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但說實話我不是很擅長這些東西,還是你來決定好了!
思忖了片刻之后,楚光開口說道。
“如果你認為他們提供的合作方案是有誠意的,我認為是可以接受的,至于珊瑚城,我會讓在那邊活動的玩家們想想辦法!
他已經從孫岳池那兒接手了70號避難所,南方聯(lián)盟各島嶼對于聯(lián)盟的治理方法和理念也是持接受的態(tài)度,最后大概率會和巨石城一樣,與河谷行省的幸存者們走向聯(lián)合,甚至可能聯(lián)合的會比巨石城更加徹底。
畢竟他們有著相同的起源,并且平等的理念也更加深入人心。
既然如此的話,倒也沒有什么可以猶豫的。
更何況那座位于海底的珊瑚城,他的小玩家們怕是都盯上很久了,搞不好都不需要他專門發(fā)個任務慫恿。
得到楚光的許可之后,殷方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行,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說完了最后一件事,殷方掛斷了電話,繼續(xù)做自己的研究去了。
靠在椅子上的楚光本打算歇一會兒,但還沒等伊伯斯的“女兒”x-16把茶泡好,學院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那邊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我們打算在明天發(fā)動對血山的攻勢,我想申請聯(lián)軍炮兵的支援!
說著的同時,那個面部表情不甚豐富的指揮官將作戰(zhàn)計劃一并發(fā)了過來。
楚光點開一看竟然足足有幾十個g,便是一陣頭疼,于是在點開內容之前,食指輕輕一劃先給瓦努斯那邊發(fā)去了。
“……沒問題,我會讓各部按行動計劃,為你們的進攻提供必要的支援!
那指揮官點了下頭,禮貌地留下了一聲“謝謝”,便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和這家伙交談意外的爽快,楚光發(fā)現(xiàn)自己稍微改變了一點對學院的刻板印象。
看來彷徨沼澤里也不全都是喜歡拐彎抹角的家伙。
不過尷尬的是,這家伙的存在感實在低得有些離譜。
身為聯(lián)軍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楚光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想不起來那家伙的名字。
“……小柒,學院那邊派來的指揮官是叫什么名字來著?”
坐在他肩膀上的小柒調取了數(shù)據(jù)庫中的資料,很快回答道:“唔……阿爾法·零?記錄中是叫這個名字!
阿爾法·零?
正從x-16手中托盤上接過紅茶的楚光,不禁微微愣了下。
令他驚訝的倒不是這個奇怪的名字,而是自己竟然把如此有個性的名字給搞忘了。
喝了一口茶的楚光,小聲嘀咕了一句。
“真是怪了……”
第743章 瘟疫之主!
寬敞的巖穴內暗紅色的煙霧彌漫著腐敗的酸臭味,一只只奇形怪狀的怪物誦唱著咿咿呀呀的叫喊。
它們體積龐大數(shù)量驚人,種類更是繁多而且形狀和功能各不相同。有的胸前生長著強勁有力的獨臂,有的多手多足形如蜈蚣。
惟有一點相同的是,它們身上大多長滿膿皰,肢體腐敗生瘡。
那暗紅色的煙霧就像是從那膿皰中擠出來的,而縈繞在它們周身的碩大蚊蠅也似乎是從那里長出來的,就像它們的子嗣一樣親昵的簇擁在它們身旁。
這些特立獨行的變種人自稱“瘟疫僧”,信仰無處不在且無所不能的“瘟疫”,并將其視作珍寶。
與其說這些家伙是變種人,倒不如說是它們是無數(shù)變種人拆散又重新排列組合之后誕生的縫合怪,已經完完全全脫離了“人”這一概念的范疇。
被那咿咿呀呀的呼喊聲簇擁在中間的那個怪物更是如此。
它的名字叫索多,是瘟疫僧們的先知,同時也是血蹄氏族的首領。
它身形肥碩比之巖斧氏族的歐隆有過之無不及,兩只腦袋共用三只眼睛,從顱骨上長出的長角鑲嵌著一枚枚生銹的響鈴,隨著它搖頭晃腦的作法發(fā)出不祥的叮鈴鈴的聲音。
臃腫的體態(tài)和稀疏的毛發(fā)讓它看起來就如發(fā)病的瘟豬,安上那和藹可親的笑容,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在它的面前放著一鍋冒著滾泡的深紅色濃湯,里面盛滿了從它身上膿泡中擠出的膿液。
鍋的底下明明沒有火,滾泡卻不斷地冒出,并開裂出暗紅色的煙霧,就如同沸騰的開水。只不過沸騰的不是水,而是某種邪惡的病原體。
它將其稱之為“原湯”。
作為孕育病毒——或者說恩賜的母體,索多用木勺舀起一瓢膿液,奸笑嚎叫著潑向了合唱著的族人們。
被膿液淋了一身的變種人紛紛發(fā)出暢快淋漓的呻.吟,有的發(fā)出精神亢奮的叫喊,而那愉悅到扭曲的表情就如同獲得了神靈的賜福一樣。
相比起那些愉悅的瘋子們,穿梭在大只佬們兩腿間的矮個子則要務實得多。
這些哥布林們和變種人的孩子們爭搶著匍匐在地上,瘋搶地舔舐著先知賜予的“原湯”,就如同那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樣。
一些哥布林開始變異,身體如同發(fā)泡了似的腫成了一個球。也有一些蜷縮成一團似乎變得更加渺小,小到幾乎認不出原來的樣子,然后身體開始撕裂,很快被同類們分食吃掉。
無論是大只佬們的幼崽,還是先天矮小的哥布林,活下來的家伙都變成了那些散播著瘟疫的“瘟疫僧”,加入到了那歡呼著新生與死亡的大合唱中。
手中捧著一大筐肉紅色菌塊的“喂養(yǎng)者”從洞窟的入口擠了進來,將那污穢一般的肉紅色菌塊潑向了擁擠的信徒們。
新生的瘟疫僧們紛紛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爭先恐后地將那些有機物塞進嘴里,填充自己饑腸轆轆的胃袋,并從中汲取生長發(fā)育所需的營養(yǎng)。
就在那咿咿呀呀的怪語和此起彼伏的飽嗝聲中,血腥混沌的派對無休無止的進行著,并如同瘟疫一般擴散著病變的軀體。
對于新誕生的一批作品非常滿意,索多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隨即從身上挑選出了一塊更大的膿皰,開始了下一鍋湯的創(chuàng)作。
然而就在這時,洞窟的入口處卻傳來一陣騷動,十幾名被剝光了裝備的人類被抬了進來。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大多身負重傷,陷入昏迷。也有幾個人醒著,看著洞窟內的一切,臉上帶著明顯的恐懼。
揪著其中一人的脖子,身高三米,長著六只胳膊的大塊頭發(fā)出奸邪的獰笑,高高舉起最長的那只胳膊,炫耀著手中掙扎著的“羚羊”。
這些家伙是試圖潛入洞穴內的阿爾法小隊,它在吃了兩個腦子之后,就弄清楚了這些小老鼠們的全部計劃。
沐浴在一眾瘟疫僧們的歡呼中,它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先知,眼神中帶著崇拜自豪以及對獎賞的渴望。
“人類玩意兒!透明的!以為我們看不見!嘎嘎嘎!”
索多的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然而在那名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員的眼中,那笑容簡直就如舊時代信仰中描述的惡魔一般恐怖。
他臉上露出驚恐卻因喉嚨被死死捏著,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帶到了那個惡心的家伙面前。
索多凝視著他的眼睛,忽然臃腫的肚皮裂開了一道縫,一根根水桶粗的腸子如同扭動的蚯蚓一般纏住了他,將他猛的扯進了肚子里。
最后一絲殘留的意識似乎“聽”見了骨骼斷裂的聲音,再然后他的意識便墜入了一片黑暗中,化作了索多的一聲飽嗝。
看著被活吞了的隊長,其余還醒著的小隊員們,臉上都露出了恐懼和絕望。
毫不吝嗇地將一瓢原湯潑向了那個將俘虜帶來的勇者,索多看向了洞穴入口處的那些俘虜,扯開了嗓門繼續(xù)嚷嚷。
“帶去孵化池!”
“獻給偉大的瘟疫之主!感恩祂賜予吾等之進化!”
那聲音就像一萬只蟬齊齊振動翅膀,悉悉索索的響聲在空曠黑暗的洞窟內持續(xù)回蕩。
“噢噢噢!”
一眾怪物們扭動著狂亂的肢體,興奮的叫喊聲震天動地,仿佛連山岳都隨之一并搖晃。
阿爾法機動特遣隊的隊員們掙扎著試圖抵抗,然而最終還是被強行拖到了那個被稱為孵化室的地方。
那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黑暗中隱隱透著一股腥紅,就如同熄滅的火山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