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帶著歉意說道。
“非常抱歉，我們的船出了一些小小的故障，可能需要在你們的港口停留幾天。當然，我們會支付滯留的費用……我向港口的管理人員咨詢過，一天是1000第納爾對嗎？”
查寧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
“你們是聯(lián)盟的人。”
斯斯微微愣了下，輕輕抬了下眉毛。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們在銀月灣稍微調(diào)查了一下，白熊騎士團對嗎？”說著的同時，查寧掃了一眼懸掛在船艙上方的旗幟。
見對方已經(jīng)篤定了她們的身份，斯斯知道就算否認也失去了意義，反而顯得自己這邊不夠有誠意，于是便干脆大方地承認了。
“沒錯，我確實是聯(lián)盟的公民，不過這艘船并不是聯(lián)盟的軍艦，只是我們在銀月灣買的貨船——”
查寧擺了下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懶得把時間浪費在繞圈子上，開門見山地說吧，你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們，還有那些人，那艘停在西邊的飛艇！”
斯斯剛打算說自己不認識那些人，就和大伙兒們事先在論壇上約好的那樣，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就在這時，她忽然捕捉到那個總督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忌憚的神色是在確認了她們的身份和來歷之后才出現(xiàn)的。
緊接著斯斯又想起了之前從管理者發(fā)布的調(diào)查任務(wù)中得到的線索——南群島聯(lián)邦是在火炬教會支持者的領(lǐng)導下成立的，而在此之前這些聚居地都是70號避難所的管轄區(qū)域。
如果南群島聯(lián)邦的內(nèi)部有火炬教會的支持者，甚至是火炬教會的使徒，那就不難理解他們?yōu)楹螘䦟β?lián)盟的動作如此敏感了。
不過——
在發(fā)現(xiàn)她們是聯(lián)盟的人之后，他們并沒有立刻展現(xiàn)出敵意的行為，而是選擇先進行試探。
顯然，這些人與火炬教會并非鐵桿盟友，僅僅只是在對70號避難所的立場上達成了一致。
換而言之，這些人其實是可以拉攏的。
心中微微一動，斯斯立刻靈活地改變了主意，做出一副對那艘飛艇的情況很了解的樣子。
就好像這艘肉肉號貨船，也是某個計劃的一部分。
“請不要這么緊張，就如你們看到的那樣，我們只是在那里搭了幾個帳篷。那兒和你們隔著一百多海里，也不礙你們事兒吧�！�
“你覺得我會信嗎？”查寧死死盯著她，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大老遠隔著幾千公里跑來這兒，只是為了搭幾頂帳篷？”
斯斯聳了聳肩膀，做出被看穿的表情。
“好吧，實話實說吧……我們打算在那兒建一座聚居地，收留從西嵐帝國逃出來的幸存者們，就是那些月族人。”
查寧仍舊是一副不信的樣子。
“你們管那些人做什么？他們的死活和你們有關(guān)系嗎？”
對上那明顯試探的眼神，斯斯淡淡笑了笑說道。
“沒有關(guān)系，但也不能說完全沒關(guān)系，他們都是廢土上的幸存者，而終結(jié)廢土是我們的職責，任何可能對文明世界構(gòu)成威脅的隱患，我們都會伸手去管。如果你們沒干虧心事兒，不用在意我們，我們除非實在看不下去，很少干涉其他幸存者聚居地的事務(wù)�！�
在說到后半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
很明顯聽出了那若有所指的暗示，查寧總督的臉色不由一僵，死死地盯著她說道。
“你什么意思�！�
面帶笑容地看著他，斯斯直截了當?shù)卣f道。
“我們聽說了一個傳聞，有人打算配合海涯行省的瘋子，將納果的菌絲從陸地引入海洋�！�
查寧瞇起了雙眼，眼縫中折射出危險的光芒。
“……這和你們有關(guān)系嗎？”
并沒有在意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威脅，斯斯干脆地點了下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當然有，而且關(guān)系還不小，陸地上的瘟疫就夠讓我們頭疼的了，如果那群瘋子還打算將它們弄到海里，把這顆星球弄得亂七八糟，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這顆星球？”
查寧呵呵笑了聲，看著她繼續(xù)說道。
“我們看的沒你們那么遠，但你怎么知道把那玩意兒弄進海里，會把這顆星球弄得亂七八糟？而不是讓它變得更正常一點？”
斯斯輕輕抬了下眉毛。
“哦？你們覺得那樣會更正常嗎？”
“你覺得現(xiàn)在正常嗎？”查寧冷笑著反問了一句，“在你口中的那些瘋子們將心靈干涉技術(shù)轉(zhuǎn)讓給我們之前，我們的漁民和商人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海，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海里的異種！”
“而現(xiàn)在，你口中的那些瘋子們在海涯行省的實驗已經(jīng)取得了足夠多的成效，不管是異種還是黏菌都變得和翻車魚一樣老實巴交！如果能將那玩意兒引進到南部海域，我們不但能獲得一片龐大且安全的漁場，還能將寄生在天庭號空間站殘骸上的母巢徹底清除！”
“那東西才是萬惡之源，一切異種的源頭……兩百年來它的dna一直在污染著整片海洋！你覺得這算是‘正�！瘑�？現(xiàn)在我們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麻煩，你告訴我，我們有什么理由不去這么做！”
斯斯看著他問道。
“70號避難所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查寧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那群家伙已經(jīng)在避難所里呆傻了，他們認為整個世界都應(yīng)該按照他們的方法運行，只有聽他們的安排才是又好又快又正確的。就好像只要我們乖乖聽話，這個世界就能回到兩百年前，而他們就能把那個畫在廁紙上的烏托邦請回來……即便到現(xiàn)在他們也解釋不了那個烏托邦是怎么沒的�！�
斯斯陷入了沉思。
她起初以為這些人和奇點城的幸存者一樣，只是單純被教會的神棍兒們牽著鼻子走，卻沒想到他們是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選擇。
“你們有沒有想過，火炬給你們的那東西……那個納果并沒有你們想象中的美好。”
查寧坦白地說道。
“沒錯，那東西確實還不夠完美，就像心靈干涉裝置一樣。不過至少那些人已經(jīng)拿出了一些成果，而我們只需要妥善地利用它，將它的負面影響削減到最小，情況總會比現(xiàn)在好得多，還是說你們有更好的辦法？”
“是的，”斯斯認真地看著他，“我們已經(jīng)解決了清泉市的母巢……你們應(yīng)該知道它的吧？之前70號避難所的研究員會定期前往那里采集樣本�！�
聽到這句話，查寧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顯然他并不了解清泉市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的眼睛又微微瞇起。
這是第二次。
這位總督的眼中閃爍起危險的光芒。
“我剛才就在奇怪了，你們怎么這么了解我們……你們最近和70號避難所的人接觸過？”
不只是他的神色漸漸不善。
站在他身后的兩名士兵，眼神同樣開始閃爍起危險的光芒。
“準確的來說，我們的管理者和他們的管理者接觸過。不過，我們并沒有因為我們都是避難所居民，而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就像現(xiàn)在，我們正在征詢你們的意見�！�
并沒有在意這家伙的威脅，斯斯面不改色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繼續(xù)說道。
“我再次詢問您的意見，如果我們有更好的辦法解決寄宿在天庭號空間站上的母巢，環(huán)形島的幸存者是否愿意給我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查寧呵呵笑了聲。
“那些人可比你們大方的多，他們承諾的可不只是解決天庭號的母巢，還有整片海域的異種……”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
或許是感覺到那句委婉的措辭不僅僅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同時也是給他自己以及他腳下這座島的最后機會，這位總督先生最終還是將到了嘴邊的婉拒給收了回去。
“……你們愿意試試就試試吧，環(huán)形島的幸存者沒有拒絕你們理由，不過聯(lián)邦當局那就難說了，他們之中本身就有一些人是火炬的使徒。”
聽到這句回答，斯斯心中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就如她最初猜測的那樣，這個剛剛成立不久的聯(lián)邦僅僅只是在針對70號避難所的問題上達成了共識，火炬教會并沒有將他們徹底地拉攏到自己的戰(zhàn)車上。
當?shù)氐男掖嬲呤悄軌驙幦〉模?br />
“我會注意，另外，我想和70號避難所談?wù)�，如果你們能先�；鸬脑�，我們的工作展開會順利的多。”
查寧呵呵笑了笑說道。
“那我?guī)筒涣四悖瑧?zhàn)爭是聯(lián)邦的事務(wù)，你得去北島找聯(lián)邦的總統(tǒng)商量。而且我勸你最好別浪費時間，我們和那幫家伙的矛盾可不只是要不要讓火炬的人來解決天庭號的母巢這一件事兒，他們必須為一直以來的傲慢付出代價�！�
斯斯繼續(xù)問道。
“你們交戰(zhàn)的理由能說給我聽聽么？總得有個導火索吧�！�
查寧不耐煩地回了句。
“淡水�！�
斯斯愣了下。
“淡水？”
查寧點了下頭。
“南部海域的人造島嶼沒有淡水湖泊，這兒生活著近百萬幸存者，我們不可能都靠雨水，各島嶼的淡水主要是靠海水淡化裝置來供應(yīng)的�！�
斯斯：“他們占領(lǐng)了那里？”
查寧擺了擺手。
“比那過分多了，為了讓我們聽話，他們先是關(guān)閉了設(shè)施，緊接著在我們占領(lǐng)了設(shè)施之后又炸毀了那兒，而且不止如此……他們還摧毀了我們總共十二座洋流發(fā)電機和海上采礦井。得虧我們現(xiàn)在還有太陽能和風電可以將就，不過日子仍舊很拮據(jù)�！�
斯斯思忖了片刻說道。
“我知道了……對了，關(guān)于淡水，在你們恢復供電之前，我們或許可以幫上忙�！�
查寧愣了下，眼神奇怪地看著她。
“你們？這可是十萬人的聚居地，你們打算怎么幫忙？從銀月灣幫我們運來嗎？”
這牛吹的未免也太大了點。
尤其是就在三天前，這幫家伙還花高價從他們港口買了十幾方淡水。真要是有辦法解決淡水的問題，還用得著花那冤枉錢？
并沒有在意那懷疑的眼神，斯斯繼續(xù)說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么，我們打算在百越海峽旁邊新建一座聚居地，解決南部海域母巢的同時，順便收容那些逃難的月族人。那里是陸地，有豐富的淡水資源。別說十萬人，就是一千萬人都夠用，而且成本絕對比淡化海水便宜的多�！�
“少來，”查寧揮了下手，呵呵笑著說道，“聚居地？你們能在那兒堅持兩個月算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