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眉頭皺起的西格瑪,澤維爾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
“同樣是傳聞,我聽說……聯盟正在計劃組建一個跨區(qū)域合作組織,致力于解決困擾廢土各地的變種黏菌母巢。”
“結合他們具有操縱黏菌子實體的相關技術,我懷疑他們是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向外擴張影響力!
這個猜測確實是合理的。
如果聯盟真的具有控制變種黏菌行為的能力,那么被他們治理的地盤就成了使他們事實上的管轄區(qū)。
在企業(yè)和學院的地盤上建軍事基地。
他們可真敢想。
西格瑪心中冷笑了一聲,心中卻沒有掉以輕心。
那些古老的幸存者勢力對于變種黏菌有著超乎尋常的執(zhí)念,畢竟那些家伙曾經毀了他們的世界。
這一點和廢土上大多數幸存者截然不同的。
如果聯盟和企業(yè)、學院建立了更緊密的合作,自由邦的生存空間就更小了。
不只是如此。
萬一大裂谷也被聯盟爭取了過去,到時候那個老東西忽然犯渾來一句“巨石城都加入聯盟了,你們也加入他們好了”,那才是真的裂開!
他可不想因為某人的一句話,把多年經營的心血拱手送人!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響起了來電的鈴聲。
猜到了電話是誰打來的,西格瑪伸手摸了下腕表,很快淡藍色的光束從辦公桌上升起。
站在全息光束中的那人正是奧多,幾分鐘前他還在自由邦當局新聞發(fā)布會的現場。
“很抱歉在這時候打擾您西格瑪先生,相信您應該已經聽說了,大裂谷的首席希望我們與聯盟在變種黏菌相關問題上展開合作……和以前一樣,他們拿出能源當做籌碼要挾,我只能答應他。”
看著神色恭敬的奧多市長,西格瑪語氣輕松地說道。
“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我們沒必要和大裂谷站在對立面!
見西格瑪表示理解,奧多松了口氣,繼續(xù)問道。
“那您的意見是?”
西格瑪閉上眼睛思索了許久,片刻后睜開了雙眼,緩緩開口說道。
“我沒意見,你那邊就按照首席先生的指示去做好了,以自由邦官方的名義和聯盟接觸!
雖然火石集團與聯盟的數次接觸都以不愉快的結果告終,但自由邦還從未以官方身份,和聯盟展開正式的外交接觸。
奧多略微遲疑了下問道。
“這……真的沒問題嗎?”
西格瑪言簡意賅地說道。
“在首席先生關心的事物上表現出積極的姿態(tài)并不是什么壞事兒,而且我們可以通過和他們接觸掌握他們的動向。如果他們拒絕合作也無所謂,至少我們該做的事情做了!
“我們的市民那邊呢?反對的聲音可不少!眾W多謹慎地說道。
自由邦市長的候選人是大裂谷提名,但終究是市民們選出來的。因為剛才的新聞發(fā)布會,他已經失去了大量的支持者,如果他表現的過于配合,他的支持率會進一步下降。
他的反對派甚至開始叫囂,要啟動彈劾程序將他趕下臺。
知道奧多在擔心著什么,西格瑪卻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這個你放心,我會幫你說服反對派!
雖然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承諾,但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原本還緊張著的奧多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這座聚居地的任何人都知道,自由邦真正的主人是西格瑪先生。
火石集團不但掌握著整個自由邦最賺錢的買賣,同時還直接或間接控制著這座聚居地90%以上的媒體。
只要這位大人出手,他根本無需擔心什么反對派,那些人會自覺地乖乖把嘴閉上……
……
就在布格拉自由邦社會各界正為“辛迪森案”以及“大裂谷的跟屁蟲奧多市長”吵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于曙光城開庭的“工業(yè)區(qū)縱火案”同樣引起了聯盟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案件是中午開庭。
曙光城法院的聽眾席上座無虛席,就連最后一排的過道上都站滿了人,不同身份的群眾都有。
其實原本的審理流程不會有這么快,但由于當事人認罪的果斷,證據鏈清晰明了,因此在各方壓力的推動下,案件的審理便被提前了。
此刻,一位約莫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站在被告席上,他的面容剛毅,站姿筆挺,不像是壞人,且一看便是行伍出身。
事實也確實如此。
他的名字叫孫勇,是第一兵團的士兵,于去年落霞行省戰(zhàn)爭時期入伍,而參軍的理由也很樸素,便是為了追隨那位大人的腳步。
第一兵團的士兵大多都是如此。
他們大多沒有很高的文化,要么是聯盟從掠奪者手中解救的奴隸,要么是受到流民之家庇護的流民。
他將管理者視為比生命和榮譽更重要的東西,因此當聽聞有人竟敢侮辱他敬愛的領袖,他頓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當時確實不該那么沖動。
無論是出于何種理由,他都不該將怒火發(fā)泄在他本該守護的人身上。
他不但找錯了對象。
還差點兒釀成了更嚴重的后果……
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小伙子,法官心中也頗有些不忍,但還是恪盡職守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你清楚自己犯下的錯誤嗎?”
孫勇點了下頭。
“我清楚!
被告已經認罪。
接下來就是量刑了。
法官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那你還有什么想補充的嗎?”
孫勇搖了搖頭。
“沒有!
坐在辯護席上的律師不斷地向他使著眼色,試圖提醒他說些什么爭取寬大處理,然而他壓根兒都沒喲往那邊看。
錯了就是錯了。
他并不想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他愿意接受法律的審判。
見被告人沒有多余的話要補充,法官準備宣布審判的結果。
就在這時,聽眾席上忽然傳來聲音。
“法官先生,我想替我的士兵說兩句……”
原本不打算說話的扳手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然而他剛剛站起身來,嚴肅的呵斥便從他不遠處傳來。
“第一兵團兵團長先生,注意你現在站著的地方,這里是聯盟的法庭,不是你的軍營!除了被告人的辯護律師,沒有人能替他說兩句!
扳手立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說話的那人是同樣站在聽眾席上的老查理。
面對扳手錯愕與不解的視線,老查理只是平靜地和他對視著,沒有皺一下眉頭。
別人懾于他的身份不好開口,但老查理是不怕他的。
“老子——呸!我沒你說的那個意思!老子是以公民的身份站在這里……我也是聯盟的公民,我發(fā)表下意見怎么了?!”
看著嗓門粗獷爭辯著的扳手,老查理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道。
“你是聯盟公民,我也是聯盟的公民!我的立場就在這兒,任何人都不得干涉法律的威嚴!
就在扳手急的抓耳撓腮又說不過這老頭的時候,站在被告席上的小伙子忽然開口道。
“團長,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辜負了管理者和大伙兒們的信任……我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還請您不要再替我求情了!
從傻眼的扳手臉上挪開視線,老查理看向了站在被告席上的小伙子,贊許地點了點頭。
這孩子是個明事理的人。
雖然走了些彎路,但在里面好好改造,出來未嘗不是棟梁之材。
庭下一陣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令他皺眉的聲音響起。
“請等一下,法官先生,我是當事人……雖然我沒有任何身份,但我想我應該是有資格說兩句的!”
一名穿著打扮得體的中年男人,從熙熙攘攘的聽眾席上起身,走到了一旁走廊的過道上。
見法庭上維持秩序的法警沒有阻止,他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說實話,那天晚上真把我嚇得夠嗆,尤其是看到倉庫著火的時候,我仿佛在火焰中看見了你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
孫勇紅著臉尷尬地說道。
“對不起……”
“不,事實上,該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
王圖嘆了口氣,轉身看向了身旁聽眾席的群眾們。
“我是圖佳印刷廠的廠長,很抱歉我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沒有認真檢查從倉庫里送出去的報紙,讓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混在了里面,導致今天大家沒有報紙可看,只能來這兒打發(fā)時間……后來我仔細想了很久,這其實是存在著巨大的安全隱患的。”
“只要花上幾十枚硬幣,就能讓三張寫滿謊言的紙在全城的報攤上流通,幸虧那只是紙,而不是炸彈或者別的什么!
看著竊竊私語的眾人,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我反省了一整晚上,在過去的一年里,我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提升印刷廠的生產力,如何提高生產效率,節(jié)省成本,以及賺更多的錢……卻一直忽略了最不容忽略的問題、我的工廠并不是一臺純粹的機器,它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它承擔的義務不應該只是生產,還有本就屬于它的社會責任!
“感謝你讓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釀成更大的麻煩之前,這個教訓對于我而言并不是一筆很虧的買賣……況且保險賠償了我經濟上的損失。之后我會在出入庫的環(huán)節(jié)額外增加一道檢查流程,確保類似的情況不會再次發(fā)生。”
“另外,我認為這也不只是我的問題,我只是一個開印刷廠的,我能認真核對每一份訂單,但你們不能指望我替你們檢查每一份訂單上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至少我們應該擁有一家媒體評級機構,讓說真話的好人獲得更高的評價!如果沒有代表愿意去做這份提案,我會去做,如果我當選代表,這將成為我的第一份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