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行刑者這個詞,眾使徒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那些家伙在海涯、錦川行省的行動成功率接近95%,以裁判庭以往的戰(zhàn)績,解決一只溜進實驗室的小老鼠簡直不要太輕松。
然而這幾位使徒并不知道的是,那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行刑者小隊,此刻卻是遇上了麻煩……
莊園的圍墻邊上,沙沙晃動的樹林中,立著十來個穿著外骨骼的身影。
他們的手中端著造型別致的武器,流線型的護甲將他們武裝到了牙齒,漆黑色的涂裝讓他們與夜色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他們就像一只只幽靈,在黑暗中伺機而動著。
看著戰(zhàn)術(shù)目鏡中閃爍著的【連接丟失】的圖標,行刑者小隊的隊長李捷,眉宇間漸漸浮起了一絲凝重,看向一旁的手下說道。
“吳轍還沒有消息嗎?”
那個被他叫住手下,神色同樣寫滿了凝重,沉聲說道。
“還沒有……他離心靈干涉裝置太近了!
在心靈干涉裝置附近,無線電信號會受到嚴重干擾。
通常情況下,他們是通過有線數(shù)據(jù)通道和實驗室取得聯(lián)系,然而隨著03號方案的啟動,那個實驗室中的研究員已經(jīng)完全撤離。
因此,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媽的,那家伙在磨蹭什么!”一名雙手抱著輕機槍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嘀咕了一句,“該不會搞砸了吧!
另一名神色冷峻的男人輕聲說道。
“那應(yīng)該不至于,老鼠只有一只,吳轍也不是頭一回出任務(wù)的菜鳥了,這點小事兒還是辦得好的。”
小事兒么……
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別館的方向,李捷用捉摸不透的語氣說道。
“但愿如此吧!
老實說,他對吳轍是有信心的。
那家伙也算是小隊的老人了,在來到錦河市之前,他們已經(jīng)合作了好多次,而那家伙也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然而不知為何,明明只是個很簡單的清理工作,他的心中卻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就好像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似的。
或許他不該讓吳轍一個人去。
不過關(guān)于這件事情,他其實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聯(lián)盟的援軍到了。
主教大人要他將聯(lián)盟的人全部留在這里。
雖然這并不是實驗計劃中的安排,但如果能將聯(lián)盟的士兵留下,他們便可以很輕松地將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甩給聯(lián)盟。
聯(lián)盟在錦川行省的聚居地中大開殺戒……
這個故事對他們來說不但足夠方便,而且當?shù)氐霓r(nóng)場主們一定很愛聽。
畢竟比起他們這些“對世俗權(quán)力不感興趣的神棍”,那些嚷嚷著要消滅奴役和壓迫的家伙們可要可惡太多了!
就在他們的不遠處,聯(lián)盟的運輸機已經(jīng)沖破了防空火力網(wǎng)的封鎖,并且總算成功下降了高度和速度,切換到了垂直起降模式,正朝著莊園正中央別墅的屋頂降落。
聯(lián)盟的士兵已經(jīng)撤退到了別墅的頂樓。
一旦讓那架運輸機停穩(wěn),那些士兵立刻就會登上運輸機撤離。
絕不能讓他們撤走!
李捷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抬起右手握成拳頭,接著指向正在懸停的那架運輸機。
跟在他身旁的那名行刑者心領(lǐng)神會,取下了背在背上的便攜式火箭筒,單膝跪地扛在肩上,瞄準了不遠處的那架運輸機。
“圖像鎖定完畢!”
李捷厲聲喝道。
“發(fā)射!”
只聽“嘭”的一聲輕響,一枚小臂長的飛彈鉆破了防塵罩,從發(fā)射筒中拋射出的同時完成了點火,拖著一道細長的尾焰飛向了那架剛剛停穩(wěn)在別墅樓頂?shù)倪\輸機。
那架懸停的運輸機顯然發(fā)現(xiàn)了這枚飛彈,試圖做出規(guī)避的機動。
然而如此短的距離,想要躲開基本上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眼看著那枚飛彈就要命中目標,李捷的臉上不禁浮起了一絲笑容。然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卻是發(fā)生了。
“rpg!”
只見一個穿著外骨骼的家伙忽然怪叫一聲,一個助跑跳出了機艙,張開雙臂撲向了那枚轟向運輸機側(cè)身的飛彈。
那飛彈已經(jīng)進入末端飛行階段,根本沒有規(guī)避的空間,就這么和撲上來的那人撞了個正著,“轟”的炸成了一團煙火!
爆炸的碎片和火焰一度卷進了運輸機的機艙,炙熱的氣流推著運輸機的機身輕輕一晃,然而運輸機本身卻并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看著那個用臉接下導彈的家伙,潛伏在樹林里的一眾行刑者們?nèi)硕忌盗,尤其是李捷,嘴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br />
這特么是什么操作?!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用人接飛彈的!
“老六。!”
看著在空中炸成一團火焰的老六,白給帶狙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抱著步槍對著那枚飛彈襲來的那片樹林一頓突突突地亂掃。
然而此刻飛機晃得厲害,這一梭子只掃了個寂寞,什么也沒打到。
意識到攻擊來自正東方向的樹林,坐在蝰蛇駕駛艙內(nèi)的飛行員立刻猛踩左方向舵,同時向右偏斜了操縱桿。
只見懸停在空中的“蝰蛇”一個干凈利落地甩尾,便從別墅的東側(cè)晃到了西側(cè)。
別墅內(nèi)準備撤離的玩家們也跟著動了,一邊用步槍射殺著撲上來的活死人,一邊朝著別墅的西側(cè)轉(zhuǎn)移。
“媽的……剛才那飛彈是什么情況?”坐在駕駛位上的飛行員喘息著,朝著身后的士兵們喊了一嗓子。
他是巨石城民兵團航空隊的飛行員,開這飛機也有個七八年了,但還是頭一回參加這么刺激的任務(wù)。
一想到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他的心中就一陣后怕。
剛才要不是那個伙計犧牲了自己,他們這一飛機的人只怕已經(jīng)涼了。
和心驚肉跳的他不同的是,那個穿著動力裝甲的男人倒是冷靜的很,甚至于到了冷血的程度。即便戰(zhàn)友死在了面前,那人的情緒也沒有出現(xiàn)一絲波瀾。
死死地盯著機艙外,老白沉聲說道。
“不知道,但我估計……八成是火炬的人!”
那飛行員愣住了。
“火炬?!”
“要不你以為下面這些鬼玩意兒是怎么來的?”看著機艙外那一顆顆攢動的人頭,老白不禁皺起了眉頭。
對于聯(lián)盟而言,真正的麻煩恐怕還在今晚之后。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看著撤退到別墅西側(cè)走廊窗邊的方長一行人,以及追在他們身后的洶涌尸潮,老白架起了手中的突擊步槍,大聲下令道。
“開火!”
包括扶著機載機槍的迷路萌新,蹲在機艙側(cè)面的五名玩家立刻扣下了扳機,對著窗戶后面的尸潮宣泄了兇猛的火力。
一道道橙黃色的曳光如同雨點一般撲了過去,那些呆頭呆腦的家伙瞬間割麥子似的倒了一地,在走廊里擠成了一團。
看著跑到窗邊的方長,老白大聲吼道。
“快上來!”
沒有絲毫猶豫,方長抬手一槍托,便將那緊閉的窗戶砸的四分五裂。
接著他一腳踏在了窗邊,在外骨骼的驅(qū)動下,猛地躍出了窗外,在空中飛了四五米遠,一把抓住了老白伸出的右手,被老白拉進了機艙里。
總算脫離險境。
方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直到這時老白才注意到,他的背上背著一個人——或者說一具被血浸的黏糊糊的尸體。
通過vm中的照片比對,他勉強辨認出了那張臉。
此人正是趙天干!
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
根據(jù)最初的計劃,他們本來是打算將這位農(nóng)場主控制住,間接控制整個聚居地,進而間接搜集關(guān)于火炬教會的情報,卻沒想到那群神棍兒們已經(jīng)在這兒等著他們了。
現(xiàn)在松果木農(nóng)莊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鬼樣。
不管這家伙死沒死,對聯(lián)盟來說都已經(jīng)失去作用了。
“對面發(fā)動了電子戰(zhàn),我們的通訊出了問題,從剛才開始就聯(lián)系不上你們了……”平復著紊亂的呼吸,方長看著老白說道。
“不只是你們,我們也是一樣,他們的干擾設(shè)備八成覆蓋了整片區(qū)域……”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那具尸體,老白向方長投去詢問的視線,“你怎么把這家伙也帶上了?”
方長輕輕喘了口氣說道。
“這家伙有點古怪,我懷疑那個絕對安全的‘圣域’……其實并不是我們理解的那種物理意義上的庇護所或者安全屋。”
老白皺起了眉頭。
“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那個圣域可能是個虛擬的空間,甚至不排除那個叫羅乾的主教都是虛擬的……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身體,所以他需要借助信徒的身體和我們交流,并且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夠作為接受他意識的載體!
老白愣愣地看著他,沒理解他是怎么推理出這個驚人猜想的。
“你這腦洞……可夠大的!
方長輕輕喘了口氣。
“這只是我的猜測……真相究竟是如何,還得麻煩陳女士解刨一下這家伙的大腦?傊覀兊冒阉麕Щ剀娛禄!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落羽也跳到了飛機上,被等在機艙邊上的白給帶狙拉了上來。
接著又是戒煙、好狗,活下來的玩家總共就只有他們四個。
至于小羽的子實體們,為了給玩家們斷后,在從一樓向樓上轉(zhuǎn)移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那潮水般的行尸走肉們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