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盛產煤礦、鐵礦,以及廢土上最常見的奴隸。
當?shù)厝吮旧聿⒉蛔ゲ杜`,但總有旅行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去財產,湊不夠離開沙漠的路費,只能把自己賣給附近的礦主,或者當?shù)乇容^有錢的財主。
這兒大概就像紅河聯(lián)盟的前身。
只不過由于產值不高,并沒有發(fā)展出期貨市場。
另外,這里的發(fā)展度也很低,不像河谷行省南部還有營養(yǎng)膏可以買。鎮(zhèn)上唯一一臺發(fā)電機就在礦上,一臺由自動販售機改裝的打卡機器人大概是這兒最黑的科技。
這里最便宜的食物是干巴巴的黑面包,一枚金幣大概能買一斤,再然后就是牛奶,便宜到當?shù)厝藭脕懋斔取?br />
戰(zhàn)地佬算了一下,想要走到9號綠洲,至少得準備兩個星期的水和食物,而且還是兩人份的。
哪怕頓頓都吃面包,算上淡水的花銷,也得準備至少32枚金蜥幣。
干一天活兒會給4枚金蜥幣,自己是覺醒者,雖然是敏捷系,但力量屬性也不算低,努努力干到6枚金幣應該不是問題。
“……這么一算,至少還需要5天。”
“等等,不對,差點忘了算日常開銷……一天實際上能攢下來的也就2~3枚金蜥幣!
戰(zhàn)地佬掰著指頭算了一下,忽然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卯足力氣的擼礦,也得花將近兩個星期,才能攢夠路費。
“辣雞游戲,玩尼瑪!”
罵罵咧咧了一句,他猛的一揮礦鎬,狠狠的敲在了巖壁上。
淦!
那蹦起的火星子把旁邊的礦友嚇了一跳,紛紛朝著旁邊躲開。
好家伙。
這孫子是想把礦洞給干塌啊!
得離他遠點!
或許是那浮夸的動作太過驚悚,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驚悚,不知不覺整個礦段只剩了戰(zhàn)地佬一個人。
化悲憤為力量的戰(zhàn)地佬,此刻仿佛化身為一只真正的穿山甲,只聽咣咣咣的聲音不斷,沒一會兒鑿下來的礦石便塞滿了整整一輛礦車。
擼起袖子干了一整天。
終于筋疲力盡地走出礦洞,戰(zhàn)地佬從門口那討厭的監(jiān)工手中接過了今天的工錢。
那監(jiān)工本想克扣一點抽水,卻被那充滿戾氣的眼神給嚇住了,愣是沒敢伸手去拿。
掂量著手中那可憐的6枚金幣,戰(zhàn)地佬心中不禁一陣感慨。
和這些吸血鬼們一比,他們的管理者大人簡直是太良心,太溫柔了!
聯(lián)盟的最低時薪是一銀幣。
一天干12個小時至少能賺12銀幣,但這是最低工資,而自從聯(lián)盟成立之后,幾乎沒有人拿著最低工資生活。
由于經濟高速增長,再加上聯(lián)盟在工業(yè)上不計成本的投入,對內鼓勵生產,對外發(fā)債招商引資,聯(lián)盟工業(yè)區(qū)的各大工廠都在招工。
只要識字,都能很輕松的找到月薪500~600銀幣的工作,不識字也可以在夜校報個班,一邊做零工,一邊學習文化知識。
而如果是有一技之長的技術人員,那工資更是4位數(shù)起步,上不封頂了。
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就是,既然《廢土ol》總是標榜真實,這么多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也沒見管理者大人薅誰的羊毛,割誰的韭菜,只見聯(lián)盟銀行到處撒錢,任務給的獎勵也是從來不含糊。
這夸張的量化寬松幅度,到底是怎么把通脹給摁住的?
百思不得其解,戰(zhàn)地佬決定暫時先不去想這個復雜的問題。
反正他想也想不明白,干好穿山甲該干的活兒就得了。
拿著今天的薪水,戰(zhàn)地佬沒有回窩棚,而是去了附近的鎮(zhèn)上。
那里還有個拖油瓶等著他投喂。
他發(fā)誓。
等管理者大人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一定把這家伙給剁了!
深吸了一口氣,戰(zhàn)地佬收起了負面情緒,推開旅館的門。
剛剛走進旅館的大堂,還沒往樓梯上走,他便看見科爾威醉醺醺地趴在大堂的吧臺,哈拉子流了一桌,旁邊還放著一杯喝到一半的啤酒。
注意到了落在桌子上的陰影,科爾威睜開了半瞇著的眼,瞧見了站在旁邊的戰(zhàn)地佬。
咧嘴笑了笑,他擺了下毛茸茸的胳膊。
“啊……穿山甲,你回來了啊,嗝——”
“這兒的啤酒喝起來真上頭……咱一起喝一杯,對了,你身上有錢沒?替我把酒錢結一下,等回去我還你!
戰(zhàn)地再次做了個深呼吸。
不好。
血壓在他媽升高!
克制住殺人的沖動,他看向吧臺后面的老板,咬著牙問道。
“多少錢?”
“5,5枚金蜥幣!
被那殺人的眼神看著,老板說話的聲音都結巴了,手已經摸向了藏在吧臺下面的槍。
5枚?!
聽到這個數(shù)字,戰(zhàn)地佬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眼睛瞬間紅了,伸手一把揪住了科爾威的衣領。
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
他將喝的爛醉如泥的科爾威直接拽了起來,拎到了自己面前,鼻子恨不得戳進他眼睛里。
“你丫的瘋了嗎!5枚金蜥,你知道老子累死累活一天才賺多少嗎?!”
“6枚!6枚!”
“老子給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們干一整天,飯都沒吃上一口,你特么的卻在這兒喝了一天的酒!”
“你特么到底還想不想回軍團?還特么是不是個爺們兒?”
戰(zhàn)地佬憤怒地咆哮著,嘴里罵罵咧咧,甚至于聲嘶力竭,以至于原本那口結結巴巴的人聯(lián)語都給氣順溜了。
整個酒館都安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包括站在吧臺后面的老板。
軍團?
這兩位……是軍團的人?
肩膀劇烈的起伏著,如同拍打著岸邊的波濤,戰(zhàn)地佬雙眼瞪成了銅鈴。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被他拎在手中的這家伙已經死了無數(shù)回,他殺軍團的人可沒手軟過。
草!
娘希匹,老子忍不了了!
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委屈地就像個打了兩份工養(yǎng)家的小媳婦兒,老公還是個吃喝嫖賭不干活、整天嗜酒如命的廢物。
話說軍團是紅名的吧?
是紅名的吧!
紅名是可以殺的吧?
安不安全區(qū)什么的無所謂了,他已經想好了,弄死這家伙他就自殺,三天就三天,總特么比浪費三個月好!
你丫的npc不當人——
也別怪爺不當人了!
“你他媽干什——”
被揪住衣領的科爾威怔了怔,看著揪住自己衣領的穿山甲正要發(fā)怒呵斥,忽然注意到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停住了。
一股慚愧的情緒,在他的胸中翻滾。
在他為了攢下回復原軍團的路費,鉆進煤窯里擼起袖子干活的時候,自己竟然拿著他好不容易賺來的血汗錢買醉,用酒精麻醉自己,逃避失敗,逃避現(xiàn)實。
身為一名高貴的威蘭特人,自己對軍團、對元帥陛下的忠誠,竟然輸給了一名出生蠻荒的廢土客……
慚愧的情緒化作懊悔,科爾威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發(fā)出一聲嘆息。
“對不起……”
“……”
戰(zhàn)地佬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恨的咬牙切齒。
他正想著給這家伙安排個怎么樣的死法,卻沒想到在這張嘴里聽到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我知道,我這幅逃避現(xiàn)實的樣子很丑陋,我的懦弱和無能辜負了你的忠誠,我不是一個好的領導!
看著怒不可遏的穿山甲,科爾威的喉結動了動,眼中愧疚愈發(fā)的濃烈。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說道。
“穿山甲!
“干啥?”戰(zhàn)地佬惡狠狠道。
他現(xiàn)在聽到穿山甲這個名字就來氣,氣的恨不得把自己砍了。
科爾威看著他。
“殺了我吧!
戰(zhàn)地佬微微愣了下,被他臉上的表情和這句話給整不會了。
見他沒有說話,科爾威用平靜的語氣繼續(xù)說道。
“帶著我的人頭回到河谷行省,那兒的幸存者聚居地……應該會給你一筆錢。我為我的頹廢和自暴自棄感到慚愧,我配不上你的忠誠,這是我能給予你的最后的報酬,希望它能補償你的失望。”
看著那雙誠懇的眼神,戰(zhàn)地佬陷入了沉默,揪住他衣領的手松了松,隨后又抓緊了。
這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