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他們終于踢在了鐵板上,被聯(lián)盟的鐵拳揍掉了滿嘴的牙。
“一場戰(zhàn)役殲滅了二十七輛坦克!大角鹿神在上,他們到底動員了多少士兵?!”
“我不是很懂,那個什么坦克……嗝,很厲害嗎?”醉醺醺的傭兵趴在吧臺上,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問道。
“厲害?哈哈,你在看玩笑嗎?那東西完全就是個怪物,在陸地上行走的堡壘!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東西!我寧可面對死亡爪,至少我的槍還能帶給我一點點安全感!
坐在旁邊的傭兵開始吹噓起,自己在北邊替大裂谷的人賣命時的見聞,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坐在酒館里的孫世奇。
三天前,他從紅河鎮(zhèn)運了6噸銅錠、2噸鉻、1噸鈷和鎳……以及一大堆硫磺和磷。
然而令孫世奇詫異的是,他原本最看好的銅礦和硫磺,差點兒把他從其他貨上賺的錢給賠回去。
新聯(lián)似乎真的發(fā)現(xiàn)銅礦了,一夜之間從河谷行省南部第二大銅礦進口地,變成了資源出口地?
雖然他們還沒有開始對外出口礦石,但他們明顯已經暫停了對銅錠的大宗進口。
再加上充當工業(yè)催化劑的鉑金屬價格迅速回落,似乎預示著這場戰(zhàn)爭已經進入了尾聲。
直覺告訴他,曙光城的市場可能要變天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打完仗的新聯(lián)盟會迅速將一部分軍工生產線轉民用,生產炸藥的生產線改去生產肥料和肥皂,而周期切換的最突出征兆便是硝酸、硫.酸等基礎工業(yè)原料的產能停止擴充。
沒有急著做下一單買賣,這些日子孫世奇每天晚上都會在公路鎮(zhèn)旅館的一樓坐著,點一盤炸土豆條和一杯啤酒。
即便他在曙光城已經購置了自己的房產。
“在正面戰(zhàn)場上擊敗了嚼骨部落……看來已經沒有什么阻擋新聯(lián)盟的崛起了!
坐在孫世奇的對面,盯著吧臺上那塊小屏幕的周南,臉上帶著感慨的表情說著。
聽到這句話,孫世奇呵呵笑了聲。
“這不是必然的嗎?”
必然?
周南斜了這家伙一眼。
少特么吹牛了!
兩個月之前新聯(lián)盟剛宣布北伐的時候,你丫的可不是這么說的!
不過其實也是難免的。
那會兒沒人看好新聯(lián)盟能贏,除了那些藍外套們自己看好自己,以及那些將管理者視作神明的居民。
一邊是擁兵三萬、繼承了軍團遠征軍裝備甚至是指揮體系的蠻族,一邊是總人口不過五千、成立不到一年、地里的糧食都才收了一茬的新興幸存者聚居地。
任誰也想不到新聯(lián)盟居然打贏了。
而且還贏得如此徹底。
二十七輛坦克組成的裝甲百人隊,還有一大群防空炮跟著,坐鎮(zhèn)指揮的還是那個迪隆。
就憑那些俯沖投彈的小飛機,那什么去贏?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都是馬后炮了。
看在這頓酒他請了的份上,周南沒有吐槽這家伙,只是默默地灌了一口香醇的啤酒。
至于孫世奇,仍在那兒喋喋不休地暢想著未來。
“……未來的河谷行省將一分為三,巨石城占據(jù)南部,大裂谷占據(jù)北部,而新聯(lián)盟將填補中部地區(qū)的空白!
“這里簡直遍地黃金!不,這里可比黃金值錢多了!”
和絕大多數(shù)幸存者聚居地不同,新聯(lián)盟對土地有著奇怪的執(zhí)著。
明明整個曙光城的常住人口加起來也就五六千的樣子,但他們已經將邊界推進到了西洲市。
是的,戰(zhàn)爭還沒結束,這些藍外套們已經將西洲市的希望鎮(zhèn)納入了版圖,甚至還拿出食物接濟那里的居民。
在孫世奇看來,這簡直太奇怪了。
不過,這對他來說到是好事兒。
如果新聯(lián)盟愿意開拓北邊的無人區(qū),收留那些流離失所的流民和牧民們,他很樂意為他們提供鏟子或者其他工具。
就在這時,孫世奇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兒,看著坐在對面的酒肉朋友道。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也是來自希望鎮(zhèn)的對吧?”
周南愣了下,隨即失笑道。
“我的朋友,這年頭叫希望鎮(zhèn)的幸存者聚居地,比用春夏秋冬、山川河流給自己取名的人還多,我確實來自希望鎮(zhèn)……不過是錦川行省的希望鎮(zhèn)。我們那里可沒什么嚼骨部落,唯一讓人頭疼的只有變種人和數(shù)不清的變異毒蟲!
除此之外,還有南邊死亡海岸的邪教徒,和跨過南部沿海諸省流竄到內陸的海盜。
不過這些其實都算不上什么大問題。
畢竟年年日子都是這么過的,當?shù)厝嗽缫言诨靵y和死亡之間找到了能夠生存下去的平衡點。
說到這兒,周南也是不禁感慨了起來。
“……無論怎么說,多虧了有新聯(lián)盟擋著,否則明年這時候我們就該為繞開巨石城南下的嚼骨部落頭疼了!
“確實,多虧了他們,”看著杯子里的啤酒泡泡,孫世奇也百感交集地輕嘆了一聲,“否則我恐怕還是個做小本買賣的小販……”
不只是他得感謝這場勝利。
整個紅河鎮(zhèn)的行商、礦主、商會,都欠那個管理者一句謝謝。
蛇氏族之所以無法拿出全力對付紅河鎮(zhèn),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新聯(lián)盟的牽制。
如今西洲市被新聯(lián)盟拿下,蛇氏族就算不想救自己的同胞,也不得不結束對紅河鎮(zhèn)的圍攻了。
戰(zhàn)爭終于要結束了。
兩人笑著碰杯,送上了發(fā)自內心的祝福。
“為偉大的聯(lián)盟干杯!”
“為英明神武的管理者干杯!”
“愿他長壽!”
……
公路鎮(zhèn)旅館之外。
鄰街集市的一角,一名裹著圍巾和長袍的老頭坐在街角擺攤。褪色的老舊煙斗上云煙霧饒,讓那張皺巴巴的臉不禁多了幾分神秘感。
他的面前鋪了一張駱駝皮做的地毯,上面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木片。
兩只駝峰長成一只的變異駱駝臥在一旁打盹兒,那擠成一團的五官看著怪嚇人。
不過在廢土上,這幅扮相的異種反而算是稀松平常。
“……只要2枚銀幣,在木牌上寫下他的名字,沙海之靈便會保佑他平安歸來。”
抬起半只耷拉著的眼皮,老人看了一眼攤位前那個臉上寫滿憂心忡忡的姑娘,心中暗道一聲明天的晚飯有著落了。
“……可是這里沒有砂子也行嗎?”那姑娘小聲問道。
老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當然沒關系,很久很久以前,廣袤無垠的沙海遍布整個中洲大陸的中部,蔓延上萬公里。包括你腳下的平原,臨近的山巒湖泊,都曾是沙海之靈的領地……那個時候可沒有大角鹿神什么事兒,只有漫天黃沙能在這片大地上馳騁。”
看著那個神神叨叨的老頭,駐足在攤位前的霜雪猶豫了一會兒,心中想著反正也就是兩枚銀幣的事情,于是伸手去拿錢包。
和其他慶賀著勝利的居民們不同。
她更擔心管理者大人的安危。
從半個月前開始,她就很少看到那位大人坐在圖書館里辦公了,偶爾有文件或者回收的圖書從行商工會送過去,也都是那個樹樁一樣的小機器人和她對接。
后來她才從同事那里得知,管理者去了前線。
雖然前線捷報連連,但槍彈畢竟不長眼睛,聽說對面那個叫迪隆的指揮官,就是被戰(zhàn)場上的流彈給擊斃的。
希望他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看著將錢包掏出來的小姑娘,老頭的眼睛都要笑瞇了,然而就在這時,一條白皙的胳膊卻從旁邊伸了出來。
“喂……你不會真信了吧?”霜河一臉吃驚地看著連錢包都掏出來了的妹妹,“寫個名字就能保平安,哪有這種好事兒!
面對姐姐驚訝的眼神,霜雪臉不禁一紅,小聲道。
“反正就兩銀幣……”
“這位小姑娘,有些話不要亂講,”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老人一臉不滿地瞪著那個攪黃了自己生意的女人,眼神不善道,“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見這老頭竟然威脅自己,霜河笑盈盈看著他說道。
“少和我來這套,我們的管理者大人說了,唯物主義戰(zhàn)士不拜鬼神,把錢拿去祭拜神靈不如拿去贍養(yǎng)人民!
說罷,她不去管那眼睛瞪成燈泡的老頭,看向了旁邊的妹妹。
“你要是有心上人在前線,與其在這里給他祈求平安,還不如等他從前線凱旋,買一束花送給人家。”
霜雪臉上爬滿了紅云,倒不是因為姐姐的話,而是因為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讓她怪不好意思的。
伸手拉了姐姐的袖子一把,她小聲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么做沒用了,你也不用和人家吵嘛……我不買就是了!
說罷,她拉著姐姐的袖子,小跑著溜出了人群,一直到了集市的另一頭才停下來。
停住腳步腳步,霜雪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跟在她身后的姐姐便興致勃勃地戳了戳她的腰。
“老實交代,剛才你打算寫誰的名字,讓我看看是哪家幸運的小伙子!
臉上掛著剛跑完步的紅暈,霜雪忸怩了半天,最終還是架不住姐姐的反復追問,小聲道。
“……我說了你不許笑話我!
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前一秒還說著什么“唯物主義戰(zhàn)士不信鬼神”的霜河,立刻舉起了三根指頭,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霜河對天發(fā)誓!絕對不笑話我聰明可愛美麗大方的妹妹,也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