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轉(zhuǎn)眼就到,林美玉特地送他,林修賢行李很少,就背一個雙肩包。老師之前打過電話,通知在機場集合。他們兩個到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有叁四十個學生,很熱鬧。
“林修賢,這里。”
有個高個子男生遠遠地朝著他們招手。
領(lǐng)隊的老師帶著學校logo的帽子和小彩旗,學生叁五成群,送行的家長也在,相熟的小團體在一起說話。
等他們走近,剛搖手的男生立馬搭話:“總算不是最晚到,林修賢!闭f完拍拍他的肩膀,招呼另外幾個男生過來,看起來很熟。
林美玉提前買了蛋撻,馬上打開分給眼前這幾個男生。
“這是你姐姐嗎?好年輕啊。”
“謝謝姐姐,好好吃!
林美玉平時哪里能看到這么多青少年,各個人高馬大,雖然年紀可能比小賢大,但身材都差不多,仔細看了看,但還是自家小賢長得最好看,肩寬腿長,白襯衣穿出無敵青春氣質(zhì),學生氣的臉分外斯文俊秀。
“你們嘴真甜,我是他姑姑啦!
林美玉長相婉約,穿著一襲藕色收腰長連衣裙,款式保守裙擺收至足踝露出一點點腳背,她身高不高,穿平底單鞋才到林修賢胸口,笑的時候站在幾個高大少年中更顯柔美,在外,她一向裝作是賢淑的。
熟女款很殺少年人。
高大的少年們吃著蛋撻,眼睛不時往下看著她,青春期的男孩不懂得掩飾,臉龐燥得發(fā)紅,因為眼前人收得細細的腰更顯得胸部弧線凸出,那比同齡少女更誘人的地方被熱烈凝視。
一股難以忍受的焦躁爬上心頭,林修賢極度敏感,有種私有物被窺視的不適,他輕咳一聲。
“怎么,小賢不舒服嗎?”果然,女人的注意力輕易被他引開。
“我有點渴!彼S口找了個借口。
“我去給你買水,等等啊!
等她買完水回來,之前圍著的同學都散開了,林修賢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你的同學們呢?”她買了好幾瓶水,想著給大家分一分。
“他們?nèi)ド蠋。?br />
林修賢恢復(fù)了平日的淡定,沒打開新的水,反而接過她手中已經(jīng)喝了幾口的水。
等了一會,老師就通知過安檢,林美玉舍不得抱住了比她高得多的小賢,還是第一次兩人分開這么久,要兩周。
“小賢,好舍不得你!彼奂t紅的,難得化了淡妝的臉格外動人。
“我昨晚做了餃子和紅燒肉凍在冰箱!
林修賢的視線從她眼角劃過,定在她的唇邊,林美玉今天擦了點豆沙色唇釉,像是秋天的玫瑰。
“就知道你最棒了,更愛你了!
她感動的聲音里帶了些真心,過去這幾年林美玉總是不吝嗇表達愛意,像個太陽一樣照耀著他。
目送小賢進入安檢口,她轉(zhuǎn)身打車回公司,今天是偷偷溜出來的,還沒請假。還好周五老板沒來公司,在考勤補了打卡,林美玉又開始摸魚。手機上久未活躍的群聊這時候卻跳動了99+的消息,打開一看,竟然是大學時的班級群。原來是班主任要辦60歲大壽,好幾個成名的學生都從國外回來,班長就攢局說大家都去。
上大學時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林美玉今年要滿30歲了,除了當時的寢室好友馬鹿還斷斷續(xù)續(xù)有聯(lián)絡(luò),其他人早就沒印象,但這周末她沒事做,正好和馬鹿也有一陣子沒見了,去去也行。
多年不見的舊同學,自然是人以勢分。
麗蘋閣的宴會大廳被豪氣的包了下來,開了20桌。班主任這些年的學生能來的都來了,最出息的當然是和老師坐一桌,開闊大廳的正中間,巨型電子屏上滾動播放著這些年班主任的光輝歲月。小文員林美玉和家庭主婦馬鹿坐在最偏遠的一桌,靠近大門口,樂得清閑喝著茶聊著八卦。
“這大廳真豪華啊,你看這水晶燈都七八層!
“有錢有錢!绷置烙窀胶椭。
“知道嗎,這酒席可不是咱們班主任出錢,她哪有那么大面子包整個廳。是龔啟慈,哎呀,就是那個你上學時叫人家老公,記得嗎?”
馬鹿的話勾起了她久遠的回憶。
上大學時參加運動會,她參加8000米長跑,沖線的時候不慎撲倒了一名場外同學,當時場外有好幾個人叫這個男同學老公,結(jié)果傳出謠言是她叫的,對方不答應(yīng)就撲倒。因為對方是有名的校草,整個事件被描繪成花癡女告白,算是她的黑歷史了。
校草是大家的,誰告白誰挨罵。
“別提了,都說是誤會,畢業(yè)后我還被他的粉絲罵了半年!
林美玉皺著一張臉,嘴里的龍井蝦丸都不香了。
“哇,他還是那么帥!瘪R鹿可不管,她煩悶的師奶生活只剩下八卦這點樂趣了。
“誰?”
“還能有誰?”
“龔啟慈啊,你看,他走過來了!瘪R鹿興奮不已,立馬收斂坐姿,用手肘推了推身邊悶頭苦吃的林美玉。
“飯菜合胃口嗎?”龔啟慈從側(cè)桌走過來,他一頭栗棕色半長卷發(fā),面容俊逸瀟灑,在背景里一大圈日漸發(fā)福的男同學里脫穎而出。
帥,是需要對比的。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國外的原因,他和本地人完全不同,額骨高,眼窩深得很像混血,看人自帶叁分近乎燦爛的笑意。他身穿淺棕色亞麻西裝,襯衫的領(lǐng)子開得很大,露出蜜色肌理分明的胸肌,走路姿勢帶著有閑階級隨意的松弛。
明明是多年未見,他卻一副熟人的姿態(tài)。
“好吃的!瘪R鹿笑著,扳直脊背,桌下的腳猛踢身邊人。林美玉后知后覺的抬起頭看著馬鹿,嘴里發(fā)出一聲痛呼。
“你干嘛…這誰?…學長好!币痪湓挶黄葥Q了幾種語氣,習慣性帶著客氣面具的她難得尷尬起來,視線下垂在桌面上的象拔蚌壽司上。
“美玉,好多年沒見了,你是?”
龔啟慈看了下她垂下去的頭頂,然后話一頓,看向馬鹿,對待兩人的態(tài)度很分明。
“學長好,我是美玉的室友馬鹿!
龔啟慈點頭,微笑加深,美玉的室友,這么多年她們還在一起,真是有點意思,他知道是誰了。
“馬鹿你好,我剛回國,很多人都失聯(lián)了,方便和你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嗎?”他伸出手機,和柔和的語氣不同,行為非常強勢地和她們交換了手機號。
盯著林美玉保存了他的手機號,又云淡風輕的聊了幾句,他去了別的桌。
“那張臉,真的是上天的杰作!
“真的帥,為了他生叁胎都行!瘪R鹿在他走后不禁感嘆道。
“哈哈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绷置烙裼X得也沒有那么帥吧,真的有點夸張,卻沒意識到她根本沒有抬頭看過龔啟慈的臉。
“我簡直坐地排卵,不行,今晚我要想著他的臉和我老公做愛。”
“小聲點!
“啊啊啊啊我要想著他騎在我老公臉上!
“家庭主婦真可怕.....”
“林美玉,你是不是想死?”
酒席上歡笑聲正濃,林修賢一個人在香港卻感到了熟悉的焦慮席卷而來,周圍的同學和老師都興致勃勃,無人知曉他的手腕起了細密的紅疹,鉆心的刺痛和癢襲擊著他的皮膚和神經(jīng),但他視若無睹,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離開小姑,他就會觸發(fā)分離焦慮,開始嚴重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