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云...他不會...忍不住要為他說話,他那滿臉的柔情怎么也無法和豪門里那些冷血無情的人相比。
林洛玉呵呵地尖笑起來,唇角勾起了諷刺:孩子都被打掉了你還說什么不可能?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你與其在這里猜測不如去找一找,說不定葉瀾兒和白暮云真的生下了什么一兒半女的,藏在什么地方也不一定呢?有錢人總怕別人打自己孩子的主意,有好多人都刻意隱瞞的。
緩緩地坐入沙發(fā)里,林洛黛的腦子騰騰地亂了起來。她的記憶力不差,自然無法忘記葉瀾兒親自找過她的那幾次,真的曾親口說起過,她懷了白暮云的孩子,要自己把孩子打掉。
或許,白暮云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
心口一陣銳痛,她蒼白著一張臉伸手捂在胸口處,整個人都陷入了極致的冰寒中。
雖然你對財產(chǎn)什么的并不感興趣,不過,如果白暮云真的有個孩子,他又打算把一切給了那個用你的孩子的命換來的孩子,那你能當(dāng)成什么都沒發(fā)生嗎?你不是想要他痛苦嗎?到時他不僅不會痛苦,還會含笑九泉。你,真的要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嗎?林洛玉的聲音尖細(xì),穿透了她的耳膜。林洛黛僵直了身體,早已木然,她依然記得那天告訴白暮云葉瀾兒行蹤時他眉底的痛楚。
只有那個人,才會讓他痛嗎?
拳,慢慢地捏緊,她繃起了腰背。林洛玉滿意極了,站起來扭著身段兒離去。
少、少夫人?管家走出來,看到了門外的林洛黛,嚇了一大跳。林洛黛直起身體,對管家笑了笑。在山頂別墅時,管家對她不錯,沒有必要因為恨一個人而恨他身邊的所有人。這是她的原則。
更何況,她此次是以私人身份到來的。
管家被她臉上的笑一時軟化,忙道:你是來找少爺?shù)膯幔?br />
是的。聲音又微微凝了一下,對于今天的事,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您等一下,我馬上去通報,少爺要是知道您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終究夫妻一場,少爺對您也念念不忘,兩個人有什么事說開就好。管家以為林洛黛因為那天生病的事而對白暮云改觀,一改平日的沉默少語,不停地囑咐。
林洛黛的表情怪異,卻從頭到尾不插一言。她跟著管家上了樓,推門間看到白暮云正站在陽臺上曬太陽,那副慵懶而干凈的樣子讓人輕易想起最愛干凈最純正最華貴的波斯貓。
少爺,少夫人來了。管家低聲道。原本閉目的白暮云猛然睜眼,目光一時明亮,身子一提,無比敏捷地站了起來。
黛兒。他來到了她身邊,目光熱烈地落在她身上,身體好些了嗎?
管家捂著唇走了下去,輕輕地為他們帶上了門。
林洛黛轉(zhuǎn)身,僵著身體拒絕被他的柔情所軟化。她走入房內(nèi),看到了墻上兩人恩愛非常的那兩張照片。當(dāng)時,他或許只是為了哄她開心才做做樣子準(zhǔn)備婚禮的吧,連結(jié)婚照都懶得照,直接取了兩個攝影師信手拈來的鏡頭了事,諷刺!
她嘴角撇開了一抹嘲諷的笑,不再看照片,而是回身盯緊了白暮云。
白暮云,我今天是以私人的身份到來的,不代表任何人和團(tuán)體。我要問的問題你可以不答,但我一定會去找出來的。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臉上寫滿了堅定。白暮云不語,看著她,目光依然柔軟。
她閉了閉眼,橫著嗓子再度出聲:你告訴我,你遺囑里的繼承人到底是誰?
室內(nèi),一時安靜,只聽得到白暮云淺淺的呼吸聲。他痛苦地壓下了眉頭,閉上了眼睛,臉上,無處不寫著悲傷。
這個問題,有那么難答嗎?林洛黛久久等不到答案,睜眼時看到的是白暮云這樣的表情。
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告訴任何人的。我一直明白瑜成天在利用我,我更明白什么時候可以被他們利用,什么時候不可以。她輕語,想要消除白暮云的戒心。
白暮云無力地?fù)u頭,臉上的那份蒼白看得人心痛。我相信你。他輕語,聲音細(xì)碎,夾著心碎的聲音,微微嘶啞。
林洛黛上前一步,盯緊了他:那么,請告訴我。
白暮云睜眼,與她相對。兩對早已隔開的眼睛凝在了一起,一雙固執(zhí),一雙沉痛。白暮云最終敗在了林洛黛的目光下,確切講,是敗在了他對林洛黛的愛與愧疚上。眉頭痛楚地一壓,他咬牙出聲:我的...兒子。
果然!林洛黛凄然點頭,眼底寫滿了失望。他果然和葉瀾兒生了兒子,果然是為了葉瀾兒的骨肉而殺了她的孩子...
可恨!
那個孩子在哪里!她激動地吼了起來,眼淚緊跟著滾了出來。她的孩子只能是死,為什么這個孩子要好好地活下去?她不允許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發(fā)生!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白暮云無力地轉(zhuǎn)頭,不想看到她臉上的痛楚和憤怒。林洛黛捏緊了拳頭,狠狠地咬碎了自己的嘴唇。有什么比聽到這種消息來得更震撼?她的身體急劇地膨脹著,幾乎要爆炸!
她覺得再沒有多余的話要和白暮云說,一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白暮云虛弱地按下了座機(jī):無論她問什么,都不能告訴她,聽到了沒有。話筒壓下,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地,閉緊了眼。
管家剛剛放下話筒,林洛黛就沖了下來。她一把揪緊了他的袖子,臉上染滿了瘋狂:告訴我,那個孩子在哪里,你告訴我!
抬頭看看樓上,管家無力地?fù)u頭:對不起,少夫人,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么孩子,這里,根本就沒有孩子。
哦,她怎么能忘了,他是白暮云的手下,只為白暮云賣命,又怎么可能告訴她事實?林洛黛冷冰而嘲諷地笑了起來,咬牙狠狠出聲:你告訴他,我自己去找,就算把天翻開,我都會找到那個孩子的!
她要讓那個孩子承受她的孩子所承受過的痛苦,她要在白暮云的面前親手結(jié)果了他的生命。哪怕為此要付出生命,她也再所不惜!
哦,這樣,白暮云就會足夠疼痛了吧。她,好期待!
管家一臉迷霧般看著離去的林洛黛,轉(zhuǎn)頭間,看到白暮云蒼白著臉站在樓梯頂,他的目光放遠(yuǎn),依然在追隨林洛黛的影子。
少爺,少夫人她...管家試探著出聲,不明白林洛黛在莫名其妙地問了那個問題后,為什么會突然逃離,更不明白少爺為什么不允許他告訴她任何事情。
白暮云收回了目光,睫毛延展,卻透出一股從骨子里泄出來的無力。他輕點了下頭,聲音淡得聽不出感情來:她,或許誤會了些什么。
管家快步上樓扶住了這抹似乎隨時都會飄散的白色身影,眉底壓滿了不忍,不由得出語相勸:少爺,您對少夫人也算仁至義盡了,她要是知道真相一定會比現(xiàn)在好過一些的,至少,她還有...我雖然能力不及您,但這幾十年來也經(jīng)歷了不少,聽我的,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吧,我敢保證她聽到了這個一定會很開心的。
是真的嗎?白暮云眼里染了一絲期盼,又有些不敢相信。林洛黛于他,就似握在手里的一縷輕煙,他害怕,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這縷煙放散。他變得格外小心而謹(jǐn)慎,每一個細(xì)小的決定都要斟酌良久,這樣的他,根本無法與商場上那個冷血無情的他掛勾。
管家用力點頭,終于看到了美好結(jié)局的希望:相信我,一定是這樣的,少夫人要是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定會開心的。至少,會比現(xiàn)在開心。
好。下定決心般,他點頭,我馬上打個電話給試管嬰兒研究基地的院長,你負(fù)責(zé)安排送她去的事。
好。管家的臉上堆滿了喜氣。這半年來,這算得上是唯一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他主動為白暮云撥通了院長的電話,遞到他手上,而自己則撥下了林洛黛的電話。
少夫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少爺讓我告訴您,下午有時間嗎?我在市里的試管嬰兒研究基地等您。
不要!管家剛掛斷電話,白暮云的身子猛一搖電話掉落,整個人幾乎要倒下。他一把揪緊了管家的臂,力度之大,將管家拉得趔趄了一下。
管家回頭,看到他一張蒼白如紙的臉,臉上寫滿了極致的焦急和痛苦。他的眼眸睜大,帶著深受打擊的神情...
少爺!管家極快地扶住了他,不明白他緣何會這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已然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出了白暮云的神經(jīng)痛。然而,白暮云還是慢慢繃起了身體,臉上急速滾出了豆大的冷汗,整個人陷入了無盡的痛苦當(dāng)中。
意識到他的病發(fā),管家急將他往沙發(fā)上扶,嘴里道:我馬上叫金醫(yī)生!
不...白暮云的手握在他的臂上始終不肯松開,極痛讓他開口說話都十分困難,但還是咬牙一個一個字地嘣,來...不...及了,帶我去...基地...阻止...林...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他甚至翻起了白眼。(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