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沒有錯。安吉爾不安地看著他手里照片中的陌生女孩,一臉茫然。
不過,她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自己現(xiàn)在好好地活在這里,怎么可能死去?真是太荒唐了!安吉爾扭身想自行離去。她不愿意再聽,這個男人編出來的故事她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這是她的死亡證明,還有她從小到大的資料以及她的墓碑照片,如果您還不相信,我可以帶您親自去她上過學(xué)的學(xué)校、住過的小區(qū)問。
前行的步子再次頓住,安吉爾緩緩轉(zhuǎn)身,看到瑜成天手里多出來的厚厚的資料。她停在那里,頭腦混亂至極根本無法做出決斷。她慢慢抽出手機想要撥馮紹華的號碼,卻連撥號的力氣都沒有。
過來吧,只是看一下,信與不信,在你。瑜成天把東西遞到了她手上。她顫著手翻開那些資料,不管是什么證件,上面都張貼著一張照片,那張照片里的人是陌生的,上面的內(nèi)容卻和她的一模一樣,除了...死亡證明。
她沒有這個東西,她還是活生生的人。
你騙我到底想要達到什么樣的目的?她悠悠地問。
瑜成天笑了起來:如果我要騙也不會騙你這種剛畢業(yè)的小姑娘,你能有什么?
那你是...
我是想幫你找到過去,屬于你自己的過去。
為什么?她緊接著問。
瑜成天一時間壓眉斂去了笑,一張臉沉下來,因為我覺得你經(jīng)受了一場天大的欺騙與傷害,所以,想幫你把那些欺騙和傷害你的人揪出來,給予他們嚴厲的懲罰。
你...想利用我?
瑜成天大方地點頭:可以這么說,但一切主動權(quán)在你自己。如果事實真相擺在眼前,你還是無法跟我合作的話,我當然不可能逼你。你曾經(jīng)可是珠深市了不起的檢察官,我又能拿你怎么樣?
檢察官?安吉爾覺得夸張極了,我這個年紀在哪兒都只是大學(xué)畢業(yè),怎么可能是檢察官?你別開玩笑了。
我是不是開玩笑,你去弄清楚不就可以了?我們先去美國,把真正的安吉爾弄清楚,再回中國,把你的身份弄明白,這一切不就明白了?
安吉爾謹慎地看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所說的事情荒謬無比,但心里卻有某種不安衍生,讓她再無法像平日那般冷靜自持。
要不要弄明白?
我想您還是弄錯了,我對以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我就是安吉爾。她試著說服瑜成天。
瑜成天呵呵地笑了起來:現(xiàn)在的科學(xué)這么發(fā)達,什么事情不能辦到?你的記憶或許是某些手法高超的心理醫(yī)生強加的呢?據(jù)說你離開的時候情況十分糟糕,想必那時也恨不能忘掉所有的舊人舊事吧。
...為什么什么事情在瑜成天的眼里都能被看得如此透徹?
她,到底是哪一個?安吉爾,林洛黛?連她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我的提議你覺得怎么樣?難不成你要帶著這些疑問和馮紹華結(jié)婚?你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誰?據(jù)我所知,你還曾懷過一個孩子,最后沒有了。
孩子?她摸了摸肚子,覺得不可思議至極。
那么大的孩子如果在緊急間取走,是一定會在身上留痕跡的。你身上真的沒有任何痕跡?瑜成天追問。
安吉爾的手停在了一側(cè),那里,確實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馮紹華說過,那是車禍時留下的,她當時受傷很重,最重的地方就是肚子。
她醒來后除了肚子上的傷,還真沒有從身上別處找到屬于車禍的痕跡。她的思緒一時敏銳起來,許多事情一分析,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出了車禍怎么可能只傷到一處,別的地方連擦傷都沒有?她那時沉浸在醒來看到馮紹華接受自己的歡悅當中,竟然忘了要追究這些。
時間不早了,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不如跟我走吧。瑜成天看了看表,道。安吉爾的身體動了動,她想到了白暮云。如果她真的是林洛黛,白暮云一定更加清楚,不是么?
白暮云看起來不像壞人,比眼前這個人更加可信,她去問他遠比盲信瑜成天更可靠。
于是,她道:不用去美國,直接去中國吧。不過,我是不會和你同行的,我自己的真實身份由我自己搞定。
可以。瑜成天很干脆地點頭,既而道,這是我的名片,因為我也在尋找真相,以我的人脈或許能得到更多的東西,所以,有空記得聯(lián)系我。說完,他轉(zhuǎn)身出了別墅。
安吉爾沒有多留,她煩亂地給菲傭放了半天假打發(fā)她離開后,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珠深市!
當她落腳于這片土地時,感覺到了一陣心安。她為什么要心安,是因為在新加坡那個地方呆得太久了嗎?可是珠深市她也不過來了一次啊。她的根是在美國的。
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白暮云,便步子不停地直朝山頂別墅而來。
山頂別墅,葉瀾兒捂著臉從里面跑出來,滿面的淚水從指縫里無盡地流出了,染盡了悲傷。她無力地靠在別墅門口華貴的鐵門上,終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白暮云終于肯見她了?吹剿莸臉幼舆有那一份隨時就可能消散的蒼白形象,她的心揪痛得比得不到允許見他還要難受。
他對她說的話不多,每一句都帶著臨終遺言的意味。她心中的那個意氣風發(fā)、君臨天下的少年去哪兒了?她所追求的那個自信穩(wěn)重,成熟自持,無所不能,事業(yè)有成的商業(yè)冷血殺手又去了哪兒?
她甚至看到他臉上寫得滿滿的全是死亡!
老天,可不可...可不可以讓一切都重來一次,這樣她就可以彌補所有的錯!現(xiàn)在,她除了哭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淚眼迷蒙中,拉開手機頁面,看到的是剛剛在白暮云的房間里拍的兩張照片。
照片里的白暮云和林洛黛,正幸福地相擁,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盈著甜蜜。雖然只是兩張照片,卻足以讓她嫉妒到要死。因為只有在林洛黛面前,他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種表情讓她陌生又令她向往,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卻怎么都不能擁有。
可最終,還是她自己,親手毀掉了他的甜蜜,他的笑容,他的幸福!
葉瀾兒,你真該死!邊哭邊用力捶著自己,如果用死可以解決一切,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拔刀自刎于白暮云腳下。覆水難收,就算她死了又能解決什么?
請問...安吉爾一下車就看到坐在門邊哭的葉瀾兒,有些不安地出聲。幾次白暮云出事,葉瀾兒都及時趕到,她知道葉瀾兒和他很熟,甚至覺得葉瀾兒就是白暮云的女朋友。
葉瀾兒抬臉,在看到安吉爾時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她猛起身,拽住了她的手,你來得正好,跟我去見白暮云,去勸勸他!
她說得又快又急,拉著自己的手又十分地緊,安吉爾被動地跟著她行了好長一段路,最終不得不甩開了她,您讓我去勸什么?看到葉瀾兒臉上的淚,她始終覺得不安。
葉瀾兒悲傷地轉(zhuǎn)過了臉:這個世界上,能勸得動他、讓他活下去的,只有你了。
只有我?為什么?她不動,看著葉瀾兒。
葉瀾兒回頭,看了她許久,最終只是嘆氣。
你對白暮云和林洛黛的事很清楚,是不是?她問,鼓足了氣。葉瀾兒的目光猛一扎,深深地扎入了她的肉體。安吉爾被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
葉瀾兒的手一緊,制止了她的退卻。她咬牙,閉眼,下定決定般承認:是的,他們的事情我很清楚,一清二楚!她有意加重了語氣,只是怕自己再度崩潰。
那...我...她想問,最終覺得不應(yīng)該問葉瀾兒。葉瀾兒雖然對暮云的事很清楚,可她現(xiàn)在是他的女朋友,這樣問...不妥。
沒事了,我想去見一下白暮云。她道。
葉瀾兒的手又是一緊,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你來是專門來見白暮云的?你找他想做什么?
我...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剛剛太過悲傷,以至于沒有對安吉爾的到來感覺到奇怪,更沒有對她的問話產(chǎn)生疑惑。
安吉爾茫然地搖頭,卻不得不如實地回答:有人說我是林洛黛,我想找白暮云確認一下。不過你放心,我不太可能是,因為...
他不會告訴你的!葉瀾兒粗魯?shù)靥岣咭袅看驍嗔怂脑,你想找他要答案,他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你的!她的聲音很大,震得安吉爾一臉茫然。
他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不符合常理。
你真的這么想知道?葉瀾兒捏了捏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漂亮的臉上梨花帶雨,此時又寫滿了悲愴的堅定,格外引人注目。
安吉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瀾兒一時間指甲折斷,深入肉中,痛楚萬份。
事實,終歸要揭開了。她...應(yīng)該當幫他做點兒什么才對。(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