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黛無力地壓了壓指,不想和他再說下去,隨即掙開他的臂,沒什么心情地道:我還要上班,得回去了。
林洛黛!馮紹華不愿放開,再一次揪緊了她的臂。這一次比剛剛還要用力,掐得極緊,幾乎要將她的臂掐斷!
林洛黛不舒服地扭緊了眉頭,馮紹華卻視而不見,咬牙繼續(xù)發(fā)泄著心底的怒火:白暮云有什么好!他再風(fēng)光也不過是過眼云煙,很快就會完蛋!林洛黛,你看清楚點吧,看清楚誰才是可以真正保護到你的人!
夠了!林洛黛顧不得斷臂般的痛,使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起來。她這種不怕死的掙扎方式讓馮紹華心頭一痛,手上的力氣一時松下來,被她輕易地甩開。
這是我的事!她只拋下這一句,就要離開。
黛兒!馮紹華的聲音一時輕了下來,滿含了痛楚,到底要怎樣,你才愿意重新回到我身邊來?如果我?guī)湍隳玫綑?quán)魁手里的證據(jù)救下白暮云,你是不是就可以徹底地拋棄他?
林洛黛的步子一凝,最終停在了原地。她的腰拉得直直的,心口已經(jīng)發(fā)痛。
如果是這樣,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馮紹華賭氣一般道,轉(zhuǎn)身,往回走。
等一下!林洛黛急呼。
馮紹華停下,卻沒有回頭,只是仰面,看著眼前的牌子輕輕出聲: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把這個咖啡廳的名字取成一生洛華嗎?你明白我的心意嗎?一生的林洛黛和馮紹華,我是想和你過一生一世啊。
他的聲音無端地沉冽,像一根細(xì)線,纏緊了林洛黛的心。他說一句,那線緊一度,幾乎要將她的心勒成兩半。
林洛黛強力壓下這份感動,慢慢轉(zhuǎn)身,走了過來,停在了馮紹華面前。
她沒有去看咖啡廳的名字,因為她無力承受那份一生堅守的誓言。她看著他的臉,一臉真誠:紹華,謝謝你還能這么對我好。我不要你幫,不要你做任何事。這是我和白暮云之間的事,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的犧牲。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尋找機會離開權(quán)魁,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低頭,不忍看到馮紹華眼底的傷痕,卻不得不繼續(xù)講下去:不管怎樣,我都不可能回到你身邊了,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去愛。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zhuǎn)了頭,快步離去。
馮紹華像一棵孤獨的樹立在路中間,不搖不動,沾染了滿滿一身的落寞和酸楚。
馮紹華!對面,忽然傳出一聲尖呼。林洛玉鐵青著一張臉從一旁鉆出來,幾步來到他面前,一舉手就朝他劈一巴掌下去。
馮紹華慢慢捂臉,看向林洛玉,目光一時冰冷,唇角用力抽了一下。這是林洛玉以前不曾見過的,他這種表情把她嚇得不輕。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立刻挺直了腰板:你不要狡辯了,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馮紹華臉上沒有半絲的詫異或是害怕,拇指在唇角上狠狠地劃了一下,用更冰冷的目光看向她,卻不說話。
明明被人捉奸,卻還如此強勢,林洛玉幾乎要氣瘋了。
這就是你對我好的方式嗎?表面上說愛我,實際上不斷地和林洛黛套近乎?一生洛華,哈,我可真傻啊,一直以為你是為我而建的,原來是在紀(jì)念你那段可恥的愛情啊。你都記起來了是吧,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了,是嗎?記起來了又有什么用?林洛黛還是不肯正眼看你,而你還得跟我站在一條船上干盡壞事,哈,真是諷刺。
馮紹華不做解釋,也不正眼看她,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林洛玉氣得跳起腳來:馮紹華,你有什么好狂的,你等著吧,我馬上就去告訴權(quán)魁,你想要背叛他,我要讓你死!
急行的步子猛然一停,馮紹華用力轉(zhuǎn)身,以極快的速度返回到了林洛玉面前。林洛玉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招,嚇得連連后退,最后被他逼在了墻角,身體無助地貼著墻壁方勉強站立。
你...你想干什么?她不安地閃動著眼睛,看著他。馮紹華狠狠地擰了擰嘴,露出一臉的兇相,陰沉沉地出聲:好哇,你去告發(fā)吧,順便把我們兩個人上過床的事也一并告訴他!御用律師和他的情人上床,這消息足以驚爆吧!如果你不去,我去說,我的手上可存了不少你的不雅照!
你...林洛玉的氣勢一時弱了下來。她再有心機,不過說幾句假話,編幾段故事,又如何是馮紹華的對手?她的臉迅速變白,唇抖個不停,已經(jīng)不能說出一個字來。
馮紹華冷冷地松開了她,怕臟似的離她足夠遠(yuǎn),這才再度出聲:你最好想清楚了,我有沒有背叛權(quán)魁,這事一查就知道。權(quán)魁不是傻瓜,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把我怎么樣。倒是我們之間這點兒事,他會很生氣。這是男人的天下,權(quán)魁就算再生氣也會考慮到我的作用而放過我,至于你...他有意拉長了聲音,眼里慢慢露出了鄙夷,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暖床女人!
林洛玉的臉青白不定,咬緊了唇又是氣又是驚,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馮紹華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離去。
坐在辦公室里,林洛黛頭痛地?fù)嵘狭祟~頭,回想著與馮紹華見面時的點點滴滴,覺得頭更痛了。
一生洛華,一生的林洛黛和馮紹華,她如何能承受他如此深重的情誼?馮紹華的心在極愛與極恨兩個極端間滑動,虐得她心身俱疲,已無力回應(yīng)。
辦公室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這才打起精神,提起話筒接了下來。
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是檢察長的聲音。她應(yīng)了一聲,迅速收拾了心情,朝二樓而去。
一進門,檢察長就甩出了問題:最近m&e的調(diào)查進行得怎么樣?
林洛黛頭微低了低,只模糊地道:還在查。
方北國的一張臉已經(jīng)極度不好看起來:進度怎么這么慢?
這件案子挺復(fù)雜,所以查起來有點慢。她如實答。
方北國站起來,在辦公室里繞起了圈子,好一會兒才止步,回頭看向她,目光已嚴(yán)厲:我看你是把自己的工作職責(zé)搞錯了吧。我聽說你最近為了查這件案子早出晚歸的,搞得跟警察似的。如果檢察官個個都像你,那全國還開什么公安局,全都用檢察官辦案不就好了?
方北國的話音極重,臉色極不好看。林洛黛慢慢低下了頭,這是方北國有史以來對她進行的最為嚴(yán)厲的批評。
一個檢察官搞不清楚自己的工作職責(zé),我看你還是回去好好吧職責(zé)給我背一背!
林洛黛咬牙,接受著他的批評,一句話都沒有說。方北國看她這樣,也不再罵下去,只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白暮云,正是因為這樣,我當(dāng)時才不準(zhǔn)你接手這件案子。你要知道,我們檢察院的存在不是為了一個白暮云,而是為了全市人民,你這么下去,會把整個檢察院的形象搞得非常糟糕的!
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錯誤。不可否認(rèn),方北國的話是正確的。
好了,馬上把這件案子撥給公安局經(jīng)濟犯罪科,我已經(jīng)向王科長打過招呼了。你只需要等待他們的偵查結(jié)果,該批捕的就批捕,該提起公訴就提起公訴,其他的亂七作糟的事,一律不能管了。方北國一揮手,宣布了他的決定。林洛黛猛抬頭,心有不甘,卻找不到半句能夠反駁的話來。
最后,她只能虛弱地應(yīng)一聲:是。
從方北國的辦公室里出來,她的臉色極為難看,走起路來都有些歪扭。
樓下,公安局經(jīng)濟犯罪科的辦案人員已經(jīng)到達,正在和蒙論交接工作。林洛黛的心揪成了一團,蒙論交接完工作馬上跟她進入了辦公室。
老大,不用擔(dān)心,我沒有把找到不正常數(shù)據(jù)的事告訴他們,他們要查出來,需要不少時間。林洛黛虛弱地點頭,她沒想到自己會為了保護白暮云,做出對一個檢察官來講極度不齒的事情。
不過,經(jīng)濟犯罪科的人都是這方面的高手,又能瞞多久?
扣扣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經(jīng)濟犯罪科前來接案件的警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不好意思,林檢,還需要你們簽發(fā)一張調(diào)查令。
林洛黛沒精打彩地翻抽屜給他簽調(diào)查令,那警員似無意般問:聽說檢察院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過了,沒有任何結(jié)果嗎?他的嘴角帶著絲絲諷刺,明顯地是對檢察院的人的鄙視。
做基層偵查工作的警員向來看不起檢察官,認(rèn)為他們一天到晚會簽簽搜查令、批捕令,頂多為偵查好的案子提起公訴,然后就是對各方面的工作指指點點,如此而已。
說這樣的話,不過是想膈應(yīng)一下他們。
蒙論的臉十分難看,但終究什么也沒有說出來。林洛黛的一顆心擔(dān)憂著白暮云和他的公司,自然也不曾在意他的話。
送走警員,她整個身體有如抽去了力氣,一時癱軟在桌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