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死吧,死了倒省心了。
紹華哥...林洛玉拉長的腔調(diào)里帶了哭腔,擰起一張蒼白的臉表露出來的是一片焦急,既而看向林洛黛:姐,我知道你從小就好強好勝,什么都要最好的,所以紹華哥才入得了你的眼?墒,你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怎么可以再和他在一起!而且,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說過了,姐,你就不能為了大家做出一點點的讓步嗎?
她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委屈,眼眶里很快盈滿了淚水,仿佛被搶戀人的是她而不是林洛黛。
林洛黛厭倦了面前的這兩副丑臉,她冷冷地扳開馮紹華的手,退出了他的懷抱。馮紹華沒有動,看看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母親,再看看林洛黛,眉頭痛楚地蹙緊,厚實的唇瓣抿著,抿出的是滿面痛苦和矛盾。
紹華哥,過來看看阿姨吧。林洛玉蹲下去,撫著馮母的胸口,賢良的形象無可挑剔。馮紹華終于軟下身子,走向馮母,彎腰去扶她。馮母臉上總算松懈了一點,喘息著握上林洛玉的手低語:紹華,誰好誰壞,你現(xiàn)在看清楚了吧。像那種不顧廉恥,隨便就和男人上床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媽,夠了!馮紹華低吼,卻也不敢說出更多的話,生怕把馮母的病氣嚴(yán)重。林洛黛像看了一場蹩腳的戲,從頭到腳只有一種感覺:累!
她懶洋洋地轉(zhuǎn)身,撫著額頭走向角門。
姐。林洛玉突然出聲,叫住了她,眼里閃爍出陌生的冷光,你突然就宣布自己有了未婚夫,讓爸爸覺得很尷尬,也很生氣。雖然說...你的身世...有點特別,但總是爸媽養(yǎng)大的,你還是帶著他回家一趟吧,這些事總要給爸媽一個交待呀。
林洛黛步子一頓,回頭,盯緊了林洛玉,抓緊的指恨不能馬上將她的假面具拆穿。林洛玉心虛地迅速低了頭,弱弱地道:難不成,未婚夫是假的...或者,你們又分手了?
又分手?馮母極快地捕捉到了這含義深刻的字眼,抬眉看向林洛玉,難不成,這個女人以前在和我們家紹華交往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來往?
阿姨,不是這個意思,我說錯話了!林洛玉的臉上一片局促、緊張,讓外人看來,又是一片欲蓋彌彰的驚慌。
林洛黛氣得牙根都咬了起來,銳利的目光扎在林洛玉身上,低聲質(zhì)問:林洛玉,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洛玉的臉上滾下兩滴眼淚,低頭裝出一副強力抑制委屈的表情,林洛黛已經(jīng)無語了。
紹華,你看清了沒有!這就是這個女人的真面目!馮母橫目怒吼,臉上寫的全是后悔,虧我當(dāng)時還同意你們交往,還想著讓她做我們家的兒媳婦,這不明擺著給我們馮家抹黑嗎?這種女人,就應(yīng)該讓媒體曝光,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馮母的話像一把刀,不斷地刺向林洛黛,看向林洛黛的目光則完全把她當(dāng)成了毒蛇猛獸!
馮紹華蹙眉,低呼:媽!夠了!有話回去再說,再這么鬧下去,媒體就真的會注意到了。戒備著無孔不入的記者,馮紹華有三分擔(dān)心,只想將馮母快點勸回。
這樣也好,不如把媒體叫來,把所有的事情都抖開。林洛黛不驚,反而板正了身子,冷眼睨著林洛玉,含意深刻。她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面對媒體,也會不卑不亢,毫無懼意!
林洛玉小臉不安地扭動,越發(fā)蒼白,甚至顯出青紫,嘴里低聲急道:姐,不可以!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不需要媒體插手。阿姨只是一時生氣,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紹華哥馬上就要評上高級法官,可不能再受到不良影響,還有爸...
林洛黛哪里看不出來,林洛玉這番話表面上是在維護(hù)他們,實際上是怕自己的身世曝光。此時她的這副形象,才是林洛玉的真實版,林洛黛不得不在心里感嘆,自己和她相處了二十幾年,直到現(xiàn)在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一聲冷哼,她不想再呆下去,眼前的所有人都讓她覺得厭倦,反感。曾經(jīng)熟悉的面孔越發(fā)陌生,當(dāng)大家展露出惡心的真面目時,她真正意識到了什么叫世界黑暗。
她最后投目馮紹華,早就明了他們的感情走到了盡頭,遂冷下心表明最后的立場:馮紹華,謝謝你這五年的關(guān)愛,正如你母親說的,我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不宜與你再交往。以后,我們就形同陌路吧,對大家都有好處。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小門外,是一條清靜的小道,只有筆直的法國梧桐整齊排列,地上落滿了葉子,沒有掃,凌亂寂寥。林洛黛慢慢地走出去,地面上拉出綿長而又孤寂的影子。撫一撫仍在發(fā)痛的臉,她慢慢地坐了下來。
雖然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但在面對馮母的無端指責(zé),林洛玉的刻意陷害,還有絕決地向馮紹華提出結(jié)束感情時,她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和挫敗。
這時的她,突然期盼能有一副肩膀可以依靠,一副胸膛來溫暖。慢慢地伏下頭,她要在這個無人之地盡情地脆弱...
唔唔的手機聲響個不停,簡單而單調(diào),傳自衣袋。林洛黛直接忽視,那聲音卻固執(zhí)地響個不停,仿佛她不接,那邊就不會罷休。
林洛黛掏出自己小巧的銀色汽車模型手機,盯著上面的號碼愣愣地看了好一陣。電話是馮紹華打來的。
這部手機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號碼只有他和林家人知道。只是,以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不應(yīng)再有來往才對。林洛黛壓下了掛斷鍵,將手一揚,把手機甩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垃圾筒。
既然兩個人的分手成了定局,她便不會再徒留著這些沒有意義的禮物。當(dāng)然,她是理智的檢察官,更不可能像普通女人般,還要矯情到原物奉還。沾染了兩人記憶的東西,還是銷毀為好,林洛黛展現(xiàn)了她果斷的一面。
很快,她的工作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林洛玉。揉揉眉心,她真想不通,在剛剛的刻意刁難之后,林洛玉還有什么話要跟自己說。指尖隨意一劃,電話接通,絲毫未將此時的脆弱表現(xiàn)出來,只是無波地出聲:喂?
姐。那頭的林洛玉軟著嗓音聲音無比輕柔:對不起啊,剛剛我不小心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我只是希望紹華哥能快點從對你的內(nèi)疚中抽離出來,才會...是我太著急了?山K究,兩家已經(jīng)決定定婚了,我也是為了大家好。
軟語依然,記憶中軟弱無能的林洛玉卻不復(fù)存在,在林洛黛眼中,她已經(jīng)無比虛偽。就連自私的行為都可以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林洛黛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妹妹還真是不了解。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林洛黛長指一壓,就要掛斷電話。
姐!林洛玉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快速叫道。林洛黛指一頓,最終沒有壓下。
你和那男的怎么樣了?我問了爸媽,你根本沒有和誰指腹為婚過,他到底和你是怎么認(rèn)識的?你們現(xiàn)在還在一起嗎?
對于林洛玉的問話,林洛黛只用一個字來形容:反感。她硬著嗓音極冷極淡地道:這些事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姐,我是關(guān)心你啊。
開口關(guān)心,閉口關(guān)心,卻一次次將她推向風(fēng)口浪尖,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林洛黛扭緊了手機,冷哼起來:林洛玉,你是在關(guān)心我呢還是在關(guān)心你自己?
以前,雖然她不太喜歡林洛玉,但也不曾說出如此直白而又難聽的話來。那頭的林洛玉一時受不住般低呼:姐,你怎么可以這么想我?
那你希望我怎么想你?林洛黛將冷然的眉角挑起,繼續(xù)道,每次我和馮紹華見面,你和馮夫人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林洛玉,難不成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雖然,剛剛馮夫人倒下時只與林洛玉進(jìn)行了極短暫的眼神交流,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再聯(lián)系到這些天與馮母所發(fā)生的這么多不愉快,以及林洛玉都會突然出現(xiàn),林洛黛已經(jīng)看出了些端倪。
姐,不是那樣的...林洛玉的聲音完全泄了底氣,透出了明顯的狼狽。
林洛黛已經(jīng)沒有心情和她再談下去,遂出語警告道:我不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事里,到底有多少是你的功勞,但我警告你,不要繼續(xù)玩火,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的真實面目揭穿!
叭地按斷電話,她用力將手機甩進(jìn)了包里,胸口,卻無法平息般急促起伏。另一頭,林洛玉看著眼前的手機,眼底射出尖銳的光束,嘴角用力咬緊,繃緊的臉在悠光下泛出危險的青色。
林洛黛沿著小路走出去,毫無目的地轉(zhuǎn)悠了半天,最終決定回家。她所謂的家,就是那個臨時租來的房子。蔣希荷已經(jīng)出院,仍然住在她那里。
走到出租屋樓下,天色已經(jīng)全黑,雖然一直沒有吃東西,但她的胃早被各種情愫填滿,絲毫沒有饑餓感,卻有些微微扭痛。
一雙腿酸軟無力,她費了好大勁才走上樓,氣喘吁吁,眼冒金星。已經(jīng)無力去尋找鑰匙,而是用手敲響了門頁。背后,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以為是樓上的住戶,她讓開了些空間,對方卻沒有過去,而是突然出聲:你...真的住在這里...(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