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論應(yīng)道。林洛黛的腦子迅速滑動,算計著如何將沈銘宇訴之于法!趁著現(xiàn)在,她要去把那段錄音拿過來,那將成為最有力的證據(jù)!她看一眼蒙論,道:你先守在這里,我去辦點事!
林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回來。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留下的記憶卻寥寥可數(shù)。懂事起,她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學(xué)習(xí),為了讓父親滿意,將自己鎖在房間里,日復(fù)一日做著枯燥的題目。而后,就是拼命地工作,再后來,被家人傷害。
現(xiàn)在看來,這座華貴講究的院子,于她不過是一座毫無生氣的墳?zāi)梗?br />
挺直身段,走入屋內(nèi),守在電話機旁的張媽嚇了一跳,馬上臉上掛上了一片歡喜的笑:大小姐,你終于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林洛黛清冷地點了點頭,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冷漠去回應(yīng)別人的熱情,對于待她好的張媽,頂多拉一拉嘴角,算是笑了。
你的臉...張媽看到了她臉上的傷,一面緊張,林洛黛已經(jīng)走到電話機旁的電腦前,并坐了下來,幾根長指指揮著鼠標(biāo)一路滑動。家里的電話與電腦連在一起,所有的通話都會存?zhèn)浞菰陔娔X里,父親會根據(jù)重要性進行刪減和分類。
她把中午前后的通話記錄都查了一遍,臉卻漸漸冰涼。
張媽,今天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嗎?她轉(zhuǎn)頭,盯著張媽問。
這個...應(yīng)該沒有吧。張媽答得模棱兩可。
中午是誰守的電話?
是...二小姐。
林洛玉?
林洛黛起身走向林洛玉的房間,并不打招呼,直接推開了她的房門。林洛玉正坐在床上,手捧筆記本電腦,正抿唇用心地看著什么,臉上顯露出一股奇怪的笑。
聽到腳步聲,她急抬頭,在看到林洛黛時,臉色一白,迅速壓下了手中的筆記本。林洛黛懶得與她拐彎,直接問道:你今天有沒有接到我的電話?
沒...有啊。林洛玉臉白白的,小聲回答。她總是一副蒼白柔弱,需要人保護的樣子。在看到林洛黛臉上的傷時,輕顫著問:姐,你受傷了?
我差點被沈銘宇殺死。她道出原因,林洛玉夸張地啊一聲,緊接著輕呼一聲:怎么會這樣!
不想解釋原因,她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她再問道:我當(dāng)時隔著衣服撥了家里的號碼,你沒有接到?
沒有。林洛玉搖頭,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顯露出病態(tài)的虛弱。林洛黛甩出手機,拉高了眉頭:我的手機上明明有通話記錄,怎么可能沒接到!
林洛玉小心地拾起,默默地翻了翻,片刻,道:姐,可能你只是撥了,沒接通就自己掛斷了呢?林洛玉的回答讓她沉默了下來。當(dāng)時那種場面,發(fā)生這種情況不無可能。
床上的林洛玉眼神散亂,不安地到處閃爍。林洛黛感覺到了她的心虛,冷聲道:跟我下來!
她直接走入客廳,林洛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安地低聲道:姐,你要干什么?林洛黛沒有回答,走到電話機旁邊,長指按動,片刻,一個通話記錄顯示出來,正是她的手機號碼,時間在十二點五十三分。
她的臉徹底冰冷,語氣粗硬地道:這個電話明明接通了,你為什么說沒有!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報警!
我...林洛玉此刻連唇角都蒼白無血,眼干巴巴地睜大,像一只受欺負(fù)的小動物,兩只手捏在一起,全然是真相被揭穿后的尷尬。
林洛黛真恨不能砸一拳在她的臉上。
林洛玉上前一步,可憐巴巴地扯著她的衣服,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淚意,姐,我當(dāng)時好怕...以為是恐嚇電話,所以就...
她虛弱地解釋,身體都在發(fā)顫,似乎比自己受到的打擊還要大。
林洛黛最厭惡她的這副表情,甩開了她的手,提高音量聲聲質(zhì)問:難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就算是恐嚇電話,也要找大家確認(rèn)一下!為什么還要把通話錄音刪掉!
我...太害怕,又怕打擾到爸...姐。她委屈地垂下頭,順從軟弱的模樣仿佛現(xiàn)在自己正在欺負(fù)她。林洛黛用力擰緊了手,胸中郁積的悶氣無處噴發(fā),在體內(nèi)亂滾,目光卻冰冷地射向林洛玉。
林洛玉把身體盡可能地縮緊,眼淚汪汪,低低表示:對不起,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林洛黛直接轉(zhuǎn)身,走出林家。身后的林洛玉,還帶著淚花的眼睛一瞬不轉(zhuǎn)地盯著林洛黛的背影,幾根指扭了又扭。
蔣希荷已經(jīng)醒過來,只是還不能起床。林洛黛請了幾天傷假,一直呆在醫(yī)院里,在照顧蔣希荷的同時,轉(zhuǎn)移沈銘宇的注意力。蔣希荷身體仍很虛弱,吃了些東西又睡了過去,林洛黛撥弄著蒙論帶過來的筆記本電腦,長指停在鼠標(biāo)上,臉色越發(fā)凝重。
沈銘宇和她的那段所謂的相愛故事并沒有就此平息,反而被人有意地一再炒高,每天,都有爆炸性的新聞和照片貼上來。雖然只是蒙朧到不知道是誰的背影,但網(wǎng)友們一致認(rèn)定,她就是那個女人。
各種評論都有,而評論得最多最尖銳的是一個叫不做陪襯的人,她刻薄的不僅是評論,甚至將自己平時的一些所為添油加醋地搬出來批判,把她的形象無情顛覆。似乎,這是一個生活在她身邊、對她極度不滿的人。
這個人會是誰?難道是沈銘宇為了將她徹底毀滅,找到的一個刻意丑化她的人?
沈銘宇成功地抓住自己當(dāng)年是單身而去的這一點,制造了這些謊言。當(dāng)年,她雖然單身而去,卻一直和一位印度籍的華人檢察官住在一起,兩人出入結(jié)伴,離開前都不曾分開過。如果這位檢察官能出面的話,事情就能被澄清。
老大!
蒙論在外面輕聲呼。林洛黛將筆記本電腦推在一邊,站起來走了出去。
對不起,老大,您讓我找的那位檢察官據(jù)說后來辭職出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個國家,住在哪里。蒙論一臉歉意,連這點小事都未能為老大分擔(dān),他覺得自己窩囊透了。
林洛黛理解地朝他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就算在下屬面前,她都不會輕易表露脆弱,臉部表情一片平淡,仿佛無論什么事都不能將她征服。蒙論眼里升出對林洛黛更濃重的敬佩,碰上這樣的事,莫說她一個女人,就算他這個大男人,都會抓耳撓腮。
老大,您最近還是別回去了,檢察院那邊因為你辦案受傷才沒有停您的職,讓您接受檢察。他能幫的只有這些。
林洛黛理解地點頭,再道了一聲謝謝。在最困難的時候,才最能體現(xiàn)情感的真實性,通過這兩次的大事,她終于看清了身邊人的真實面目。這樣也好。
慢慢走回病房,蔣希荷已經(jīng)醒來,兩眼盯著自己的手看,眼里盛滿了滾滾的淚花。
怎么了?林洛黛一驚,問。蔣希荷的手迅速一縮收了回去,她還是捕捉到了照片的影子。
你女兒?她輕聲問。蔣希荷已經(jīng)將照片收好,低頭抹去眼底的淚花,點了點頭。自從蔣希荷救了自己后,林洛黛對她的感情明顯升溫,不太會表達(dá)感情,但她已能稱呼她為阿姨。
蔣希荷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現(xiàn)在都二十三歲了。唉...
怎么了?林洛黛并不喜歡關(guān)注他人的事情,但對于這個一直把自己當(dāng)女兒一樣關(guān)心的女人,有了好奇心,她不在您身邊嗎?
算是吧。蔣希荷的眼神不那么安定,胡亂地閃著,似要遮掩某種東西。林洛黛沒有再問下去,安靜地為她拉好被子。
蔣希荷卻再度輕嘆起來:平時就很想她,這一傷,更掛念她了。真想哪天,她能守在我身邊,叫我一聲媽。說完,眼淚叭叭地落了下來。林洛黛想安慰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半天,才道: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嗎?要不打電話讓她來看看您。
不用了。蔣希荷扭轉(zhuǎn)了臉,對著窗外,她很喜歡現(xiàn)在安寧的生活,也喜歡現(xiàn)在的家庭,不希望我打擾。都怪我...
空氣一時煩悶,林洛黛看向蔣希荷,消散了的反感化成了同情,慢慢滲入肌體。走到窗前,雙手勾在臂里,像林希荷一樣望向窗外。那里,觀光樹整齊排列,讓她想起檢察院門外的那排樹。
以前,只要馮紹華不忙,都會在那里等她,而后,他們手牽手,沿著小路默不出聲地散步。多年來早就習(xí)慣,就算彼此沉默,也能知道對方的心思。她了解馮紹華就像了解自己。
看到那些照片,他一定也會難過吧,只是,為什么他都不打電話過來?看著重新買來的手機,她輕輕按下了他的號碼。不過,她沒有再按下去,因為這些天,她已經(jīng)撥打過好幾次,顯示的都是關(guān)機。
他應(yīng)該出差去了吧,要升高級法官了,忙是肯定的。希望自己的這些事不要給他增添麻煩才好。
濃重的疲倦感襲來,這些日子,因為照顧蔣希荷和處理各種事情,她都沒有好好休息。回身,看到蔣希荷已經(jīng)睡著,她便走到沙發(fā)前,將上面的電腦搬開,自己躺了上去。
門,被輕輕拉開,多日不見的白暮云出現(xiàn)。他依舊一身白色西裝,干凈得似不染人間煙火,不過,臉上微微顯露的疲態(tài)表明了他最近過得并不舒服。
耗時三天三夜,他最終拿下了一個足以讓m&e年收益增長百分之三十的大項目,順便處理了積壓在手頭的其它工作,他終于有時間來看她。
他的表面溫雅平淡,工作起來,卻是絕對的工作狂。雖然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但閑下來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她。她柔軟的身體貼在他身上的感覺,激得他每一個細(xì)胞都無法平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