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李府一片死寂,這里的仆從晚上不需要侍候,都各自躲在房間里,緊閉門窗強(qiáng)迫自己早早入夢,偌大的府邸,竟然只有一個地方亮著。
管家壯著膽經(jīng)過后院,那封了頂貼了黃符的井突然發(fā)出扣扣的響聲,井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蠢蠢欲動,迫不及待的想要沖破封禁,隨著管家離得越近里面的響聲由敲動變?yōu)榧ち业呐拇蚵暋?br />
管家嚇得差點(diǎn)腿軟,最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黃符迅速貼上,黃符貼上之后井里的動靜漸漸平息了下來,再轉(zhuǎn)眼管家飛奔出偏院早已不見了身影。
閻荊和男人從暗處出來,男人看到那口井立刻激動的撲上前,然而無論使出多大的勁兒,都沒辦法把封在井口的木蓋掀開。
閻荊瞥了一眼那木蓋和上面貼著的黃符,抬手捏了個決,那木蓋上的符紙便突然憑空燃燒起來,一邊燃燒還一邊散發(fā)著濃烈的惡臭。
“桃木封蓋,讓死去的人的靈魂不被鬼差找到帶去輪回,慢慢消逝,朱砂混合尸油做符,讓消逝的靈魂被符隸吸收,讓符隸的法力更強(qiáng)!
“這讓人尸骨無存,魂飛魄散的陰毒法子,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閻荊眼底戾色愈濃。
“阿妍……阿妍……我來遲了,是我來遲了,當(dāng)初你三叔不讓我見你,也不同意我的提親,就應(yīng)該什么都不顧,直接帶著你逃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起來,而井里似乎已經(jīng)感受到,慢慢輕叩著木蓋。
閻荊施法燒毀了桃木蓋,井里果然出來一個透明的幾乎快沒有形體的女子的魂魄,慢慢走到男人身前,滿眼哀戚。
而那太過相似形容與神色竟令他也怔了怔。
“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男人抬起頭看到唐妍,痛苦地問道。
叫唐妍的女子開口卻說不出話,只能用手不斷比劃著。
閻荊皺著眉冷聲道,“魂魄不全,七竅不靈,你帶我去找拿著附著你魂魄的符隸的人……”
唐妍點(diǎn)點(diǎn)頭,又對著男人擺擺手,讓他不要擔(dān)心,便向院外走去。
閻荊跟著她一路來到一處佛堂,佛堂里燈火通明,閻荊推開佛堂大門,只見里面的蒲團(tuán)上跪坐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垂著頭誦經(jīng)一副虔誠至極的樣子。
“不是說了,晚上不用你們來佛堂照顧我……”女人聲音溫柔,并沒有想象中的有著窮兇極惡的樣子。
女人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才緩緩轉(zhuǎn)過身,眼里瞬間滿是駭然,一下子癱倒在蒲團(tuán)上。
閻荊看見她盯著唐妍一副恐懼到極點(diǎn)的表情,心下瞬間了然,冷笑一聲。
“你是誰……唐姨太……你們你們……”
“本座是誰,等你死后去了陰曹地府九幽地獄自然就知曉了,我今天只是來替這個被你害死的女子要回她的魂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人抱著頭顫抖著自言自語起來。
閻荊自然沒有耐心,見她根本沒辦法交流,施法直接在房間搜尋起來,終于在佛堂里觀音像底下找到其他兩張符隸念咒燒毀。
“你覺得你可以逃避自己犯下的罪孽嗎,你的心底還有一點(diǎn)良知的話就告訴我這些手段這些符隸都是誰給你的。”
女人依舊抱著頭顫抖拒絕回答。
“是帥府的術(shù)士,她在嫁到李家前原本是帥府的小姐趙素儀,但是卻和自己家的術(shù)士有染,那天我在偏院不小心撞破他們幽會,就被他們殺人滅口推入井中。”唐妍看著女人,輕聲道。
“是黃朝,我勸過他,我勸過的……”
“帥府……”閻荊明白過來是這一帶的軍閥手下的人。
“你若真是良善但不會袖手旁觀,看著這慘案發(fā)生,不過是自己自私卑劣的借口罷了,希望你這一生如你現(xiàn)在這般被惶惶不安折磨,而死后本座定會讓你永無寧日。”
閻荊留下這句話便冷哼一聲出了佛堂。
凡人不論過了多少時間,都是這般無可救藥……
盛怒之下閻荊走得太過匆忙,以至于袖間那方仔細(xì)放置的繡帕滑落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道長,道長……”
“你的帕子落下了……”
閻荊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果然看見唐阮送他的那方繡帕落在地上。
他神色一變,快步走上去撿起繡帕,低頭斂下眸仔細(xì)的拂去帕上看不見的細(xì)塵,再迭好收回袖里。
抬眸看著唐妍平靜地道謝。
“道長何須向我道謝,今日我能離開那口井還有多謝道長!
閻荊頷首淡淡道,“這是本座的職責(zé),無須道謝!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道長手里那方繡帕是我堂妹唐阮所繡吧,她素來喜歡茉莉,她的手藝我也識得!
閻荊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說這些,便只頷首確認(rèn)。
“那這么說,你該是她的心上人吧!
閻荊神色猛然一變,腦海中突然閃過少女吻過他頰邊眼神中羞赧,耳尖倏然燒了起來。
見對方不答,唐妍只當(dāng)默認(rèn),便自顧自的說起來,“如果是你把他從花樓里贖了出來,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娶她回家,千萬千萬不可以再讓她回到三叔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