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八章——得寸進尺齊宴竹
卓不茹和林客標二人嘀嘀咕咕交頭接耳,不一會便把這件事該如何著手操辦給敲定下來了,儼然是又要在京城、朝堂掀起一陣大風浪。但京城的事端千百年來就沒停過,所以這邊暫放下不表,且說那涼州府,最近卻也熱鬧得緊。
……
話說北羌這邊大軍壓境,在涼州府北面駐營,掛帥的乃是痊愈后正準備一雪前恥的望月羆。而北羌新王耶律止戈卻是因為如今身份不同,便沒有隨軍遠征,但他也知道望月羆莽撞,遂特意將寇顧恩派來望月羆身邊,還吩咐了望月羆,凡是須多聽聽求仁先生的意見。
望月羆幾年前吃了大虧,痊愈后也少了分狂妄自大,對于耶律止戈的話,自然也是聽進了耳朵。
大軍扎營后,遠遠便望見了涼州府城頭上飄揚的“齊”字旗,大軍當時就有些騷動,望月羆未曾與齊宴竹打過交道,不明所以下便派親兵去查問,這才知曉那“齊”字旗所代表的將軍便是收復五虎山隘口那位,他把北羌將士逼得不得不放棄涼州府不說,還親自率軍追殺北羌將士近百里,差點沒把將士們的膽氣殺沒了。
正是日垂造飯的時辰,綿延數里的大軍各處升起了炊煙。
中軍大帳內,望月羆與寇顧恩正吃著晚飯。
“對于此人,求仁先生有什么看法?”望月羆拎著一根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腿撕著。
寇顧恩放下筷子,慢條斯理擦了擦嘴,然后才開口道:“熊帥客氣了,兩軍尚未交戰(zhàn),求仁也說不出什么看法,但對齊宴竹此人,鄙人多少了解到一些,愿告予熊帥!
望月羆眉毛輕輕皺了下,他有些受不了寇顧恩的做派,遂擺了擺手:“先生別繞彎子了,直說罷。”
“咳!笨茴櫠髑辶饲迳ぷ,“據我所知,齊宴竹此人最開始是鎮(zhèn)守閏國東北部邊境的一名末流將軍,他統(tǒng)兵是有一手,上任幾年便打得瓦刺不敢再出山進犯,尤其是擅打固守戰(zhàn)——這般說,熊帥可明白什么?”
望月羆歪頭稍一思忖:“難怪,將這人派來守涼州府,倒是合適!
“對于齊宴竹的了解終究是太少了!笨茴櫠鲹u了搖頭,“此人治軍打仗究竟如何,還需試探交手幾次才知曉!
他話音剛落,大帳外忽然傳來了“噹噹噹”的敲鑼聲,緊接著就是喧鬧雜亂的聲音,無數人都跑動起來。
望月羆迅速起身走出帳門,一把將正跑來報信的親兵抓。骸盃I地為何大亂?!”
四周到處都是喧鬧聲,親兵只得大聲喊著:“敵襲!熊帥!敵軍襲營!”
望月羆大怒:“閏豺欺我?取本帥座駕,召不歸羅漢列陣!隨本帥沖殺!”說罷,轉身就朝著大營外走去。
還未等望月羆走出大營,便聞空中簌簌有聲,他抬頭望去,只見很遠的地方有箭矢射來,只是距離實在太遠,那些箭矢飛到一半便失了力道,晃悠悠地落了下來。
望月羆眉頭一皺,這時又有親兵跑來,來到他近前氣喘吁吁道:“稟——稟熊帥,是佯攻!閏人騎兵在營地遠處齊射一輪便又退去了!”
寇顧恩此時終于追上了望月羆,一聽親兵所說便明白了:“故意的,他們定是見到炊煙,知道大營造飯,才趁機來騷擾大軍!
望月羆氣壞了,一把揪住親兵:“輪值的營隊呢?!本帥不是下了令分兩撥吃飯么?敵軍來襲為何不主動出擊?!”
親兵苦著臉:“輪值的營隊已經準備迎上去了,但閏人的騎兵隔很遠便開始射箭,射完就走,我們的人根本追不上!
“廢物!”望月羆罵了一句,丟下親兵往回走了。
寇顧恩追回大帳后,看到望月羆正坐在主位上生著氣,遂安慰道:“熊帥又不是第一次統(tǒng)軍了,何必因為此等小事生氣?”
望月羆瞪眼道:“這姓齊的竟拿這種小把戲調息本帥,這意思分明就是沒將本帥放在眼里!”
寇顧恩攤手:“這個問題……熊帥何不等城破后親口去問問他?”
望月羆聞言,終于咧嘴笑了:“先生說的在理,待會便傳令下去,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本帥便下令攻城!
望月羆的這份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多久。
是夜,烏云蔽月。
望月羆在大帳酣睡,正迷糊間,忽聞帳外有起騷亂,緊接著就是“噹噹噹”的鑼聲響徹營地。
望月羆神經瞬間緊繃,從榻上翻身躍起闖出帳外。
親兵已到帳前,大呼:“夜襲!敵軍夜襲!”
望月羆一身睡意立馬消散:“迎戰(zhàn)!取本帥座駕來!”說罷,帶著幾名親兵快步朝外面跑去。
可是仍然還未走出營門,又是親兵來報,這名親兵赫然還是白天那位,他硬著頭皮說道:“稟熊帥……敵,敵軍又退了……”
望月羆一愣,然后立馬反應過來,他氣得七竅生煙,一巴掌把親兵扇倒在地:“啊啊。馍肺乙!齊宴竹小兒,安敢這般欺我。俊
此時寇顧恩終于現身,他本就是文弱書生,此番是第一次隨軍出征,連番趕路下本就疲憊,好不容易睡下一會又被鬧了起來,他又何曾吃過這種苦?此時滿眼都是血絲,卻又不能發(fā)脾氣,只得耐著性子勸望月羆:“熊帥莫急,萬不可落了齊宴竹圈套,他這番做法無非就是想讓我大軍無法安心歇息,連番幾次便只剩疲憊之師。”
望月羆獰聲道:“既然不要老子睡,他娘的,那就都別睡了!來人,傳令下去,點兵隨本帥連夜攻城!”
寇顧恩一聽,瞌睡頓時就嚇沒了,連忙拽住望月羆粗壯的手臂:“熊帥不可!萬莫沖動。
望月羆回頭瞪他:“有何不可?!”
寇顧恩苦口勸道:“大軍趕路數月,未得休息便要進攻,但他涼州府卻是蓄勢以待,盡是可戰(zhàn)之兵,此乃第一不妥。其二則是,若是短時間內攻不下城,我等大軍日未得休,夜不曾寐,更是勞困,若到那時在鳴金回營修整,萬一閏軍趁此幾乎大舉來襲,我等說不定便要吃敗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