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大軍壓境
面對北羌的敗退,周仝的欣喜只持續(xù)了一天。
北羌大軍抵達(dá)了,帶來了云梯,撞錘,投石機(jī)等一應(yīng)俱全的攻城器械。
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從北邊壓境而來,與在城外的虎視眈眈地二十萬騎兵匯為一處,扎下了營盤。
五十萬人,哪怕是涼州府最繁盛,城內(nèi)百姓最多的時候也沒有達(dá)到過這個數(shù)字。如果說之前二十萬騎軍對涼州府像是老虎對公牛還有些小心翼翼無從下手的話,這下三十萬大軍一來,活脫就是貓爪下的耗子,任其搓圓捏扁。
“只有五十萬人么……”周仝站在城墻上,愁眉不展。
江潮站在他身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和我來時探查到的情況一樣,只來了三十萬人,加上本就在這里的騎軍,只有五十萬。”
“剩下的那三十萬人在哪呢……”周仝喃喃道,“北羌領(lǐng)軍者是何人?”
江潮沉默了片刻才答道:“至今沒有查探到,但此等大戰(zhàn),想來除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帥’,也不會有別人了!
周仝身子微微一震,苦澀道:“耶律……止戈!
聽到這個名字江潮的神色也愈發(fā)地凝重了起來,他點(diǎn)頭道:“戚相也早已猜測是此人統(tǒng)軍,北羌民間素有這樣個說法,天神憐北羌百姓生活艱辛,特派下兩尊保護(hù)神下凡,保北羌平安,這二人一人善治,一人善戰(zhàn),說的便是耶律解甲和耶律止戈這兩兄弟了。”
周仝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我也聽說過,說是這耶律止戈乃軍神下凡,一生無償敗績,東邊與北羌接壤的瓦刺便是被他打得沒了脾氣,年年進(jìn)貢絲毫不敢拖延!
江潮哼哼了一聲:“民間傳聞罷了,多有不實(shí),戚相智謀無雙,正是要稱稱這個所謂軍神的斤兩!
“那……戚相多久能到?”周仝轉(zhuǎn)頭看向江潮。
江潮瞇起眼睛望著城外黑壓壓的北羌大營:“適前已經(jīng)有斥候來報,半日……我們只需堅持半日,戚相大軍便可抵達(dá)!
……
于此同時,北羌大營內(nèi)。
北羌大帥耶律止戈掀開門簾走進(jìn)了望月羆的營帳,一進(jìn)門便是一股濃厚地藥味撲鼻而來。
見耶律止戈進(jìn)來,營帳內(nèi)的人紛紛下拜。耶律止戈擺了擺手,徑直對窗邊的隨軍大夫問道:“怎么樣,救得活嗎?”
大夫嘴唇囁喏了半天,才說道:“救……倒是能救活,只是……”大夫沒了下文,回頭看向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病床上,望月羆還是不省人事,他全身纏滿了了白色紗布,很多處地方已經(jīng)有血跡滲了出來,雙手雙腳都綁了夾板固定住,端的是一番凄慘景象。
耶律止戈皺了皺眉,語氣卻也沒什么變化,依舊是那樣淡淡問道:“只是怎樣?”
大夫深吸了一口氣:“只是……以后怕是不能打仗了!
耶律止戈眉頭一挑,心知大夫這是斟酌了半天的委婉說法,他反問道:“意思是……廢了?”
大夫咬著牙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沒錯……望月將軍渾身骨骼斷了八成,筋脈更是十不存一,日后哪怕是醒了,也再也站不起來了!
“嗯……”耶律止戈不置可否,回頭對親衛(wèi)吩咐道,“瓜爾佳阿朵在哪,讓他來見我!
親衛(wèi)拱手,領(lǐng)命轉(zhuǎn)身去了。
不多時,門簾被撩開,瓜爾佳阿朵快步走了進(jìn)來,一見到耶律止戈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
瓜爾佳阿朵的樣子也不好看,他的手臂和頭上都纏了紗布,想必是慕容步冠手下那群人讓他也吃了不少苦頭。此時他幾個響頭磕下去,紗布上又滲出了血來。
耶律止戈看都未看他一眼,任由他磕著頭,走到旁邊親衛(wèi)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瓜爾佳阿朵見耶律止戈不言不語,也有些急了,率先開口說道:“大帥——屬下有罪!”
耶律止戈斜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何罪?”
瓜爾佳阿朵忙道:“屬下未能替大帥攻下涼州府,實(shí)乃大罪……只是,只是——”說到這,瓜爾佳阿朵臉上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只是什么?”耶律止戈問道。
瓜爾佳阿朵咬了咬牙,恨恨說道:“只是屬下在軍中被處處掣肘,望月將軍不聽屬下諫言,更有慕容步冠一干將領(lǐng)排擠屬下,屬下一身本領(lǐng)卻施展不開,不然這涼州府早已是大帥囊中之物!大帥您看,屬下這一身傷就是被他們打的!”
“哦?”耶律止戈微微一笑,“他們怎么排擠你的?說來我為你做主!
瓜爾佳阿朵大喜,又是重重磕了個響頭:“謝大帥!望月將軍剛愎自用,本可徑直取下涼州府,卻非要與人在陣前廝殺,結(jié)果敗了不說,還受制于人,脅迫我等退兵。屬下以戰(zhàn)事為重,欲強(qiáng)攻涼州府救下將軍,可慕容步冠等人卻從中阻攔,將屬下囚禁,求大帥為屬下做主!”
耶律止戈沉默了許久,把玩著拇指上的龍首扳指——這個扳指在他的兄長手上也有一個。
“瓜爾佳阿朵……”在瓜爾佳阿朵等得膽戰(zhàn)心驚時,耶律止戈終于說話了,“我當(dāng)初把你放到熊羆身邊時,是怎么給你說的?”
瓜爾佳阿朵心頭一跳,俯下身子愈發(fā)恭敬地回道:“大帥……大帥說阿朵遇事冷靜穩(wěn)重,讓阿朵來看住望月將軍,助望月將軍穩(wěn)住軍心,以其勢壓制閏軍士氣即可,不可強(qiáng)攻涼州府……”
“那你做到了么?”耶律止戈的語氣漸漸冷厲了起來。
瓜爾佳阿朵大急:“大帥!望月將軍不聽屬下之言……”
耶律止戈直接打斷了瓜爾佳阿朵:“熊羆獨(dú)自一人出陣時你阻攔他了么?”
“我——”瓜爾佳阿朵失聲,他確實(shí)沒有阻攔,他那時也沒想到望月羆會輸。
“來人!币芍垢暝邶埵装庵干锨昧饲,兩名親衛(wèi)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拖出去,殺了!
話音一落,兩名親衛(wèi)一人架住瓜爾佳阿朵的一只手臂,便要把他往外拖去。
瓜爾佳阿朵這才反應(yīng)過來,驚恐大喊:“大帥——大帥!罪不在我!罪不在我。。!”
耶律止戈不再說話,不多時,隨著門外一聲利刃出鞘聲,瓜爾佳阿朵的喊叫戛然而止。
耶律止戈轉(zhuǎn)過頭,靜靜望著病床上的望月羆,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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