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一口來勢洶洶,嚇了我一跳,然而,這小獸似乎年歲尚小,一張小嘴里也沒長幾顆牙齒,咬在我手上,便跟撓癢一樣。我先是一驚,之后便有些好笑地看著緊緊咬著不放的小獸,它頗為努力地將一張嘴掛在我的手上,即便是咬不動,也不愿意放開。
“牙都沒有長全,怎么就跑出來亂咬人,小朋友還是回家喝奶去吧!苯K于看著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它的口水,那廝還在那里堅持不懈地磨牙,我有些嫌棄地甩了甩手,想要讓它松口。
小東西倒也倔強,便是緊緊咬住,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就是不愿意松口。
聽到我的話之后,甚至目露兇光,似乎想要將我嚇一嚇。
我一時居然對它無可奈何,正待發(fā)火,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那小獸猛地松開了我的手,“嗷嗚”一聲,滾落到了青石板上。
“小東西,半日不見,跑得倒是快!鼻謇实穆曇魝鱽,循聲望去,便見了一身玄衣的男子自桃林深處款款而來,映著星光,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更加明亮。
那小東西先前一副兇狠模樣,在看清來人之后,竟然嗚咽了一聲,往我身后縮了縮,似乎是害怕來人。
看著緩步走到我跟前桃花林下的桑落,他微笑著一揚手,我便覺得手間冰涼,再看去時,手上已經沒有了小獸口水和咬痕,我頗為感激地朝他笑笑,想起他是我?guī)煾颠@件事情,便覺得還是應該跟他打個招呼:“月明風清,師傅是出來散步嗎?真是好雅興!
他臉上的笑容明顯一滯,愣了幾秒,才有舒緩開來,聲音柔和,如春風醉人:“聽說你不在狐貍洞里,為師這便是專程來尋你的!
我這才想起我迷路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勞煩師傅走這一遭,真是對不住了!
“月色正好,出來走走也無妨!彼劢敲忌?guī)еΓ歉睖睾偷哪臃路痂傇谒樕弦话,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只有一個表情。他站在桃樹下,抬頭看著我,眼中倒影了萬千繁花,聲音溫柔似水,“聽說你失了修為,還沒了記憶?”
“是的!睂τ谶@兩件事,我承認起來頗為豪爽,“這次來青丘,本就是想從暮雪那里了解了解從前的事情,誰知道,我一提九韶她就噎住了,倒是讓我頗為郁悶!
“……你找她了解過往?”這一次,我從桑落臉上看到了明顯的表情變化,那張平凡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隨即又笑著搖了搖頭,“你想知道你與九韶的事情?”
“是的,是的,我隱約覺得,他與我跳誅仙臺這件事情,脫不了干系。對此,我十分好奇!蔽尹c頭如搗蒜,滿懷期待地看向他,想要聽聽,這個故事到底有多狗血。
“一千年前你與他打賭輸給了他,便留在他的重華宮給他當……嗯……護衛(wèi)!鄙B渚従徴f著,遣詞酌句,“六百年前,他趕上兩萬歲的天劫,你為了他能順利渡劫,去往魔界盜取九黎草。彼時恰逢神魔兩界開戰(zhàn),你九死一生地回來,卻聽他對旁人說,你于他不過是一件玩物,他是想誆騙你幫他去盜取九黎草,順便削弱鳳凰一族。你那時年輕氣盛,聽了之后,一怒之下刺了他一劍,然后跳了誅仙臺。”
“原來如此,我就說大家為何都對我閉口不提。”我坐青石板上,悠閑地晃動著雙腿,一邊磕著瓜子,閑閑地說道。先前在梧桐宮里,我問過二哥跳誅仙臺的原因,他也是絕口不提,與白暮雪是一樣的反應。
桃花樹下的男子微微瞇起好看的眼睛,眼中帶著幾分柔和的笑意:“大家也只是怕你知道之后,徒增傷感罷了,畢竟,那件事情,傷你很深!
“這有什么,凡間有句話,叫做‘誰年輕的時候,沒愛上過幾個人渣?’想想我也活了四萬余年,愛上幾個人渣,不,神渣,也不稀奇!睂τ谶@件事情,我是一種局外人的心態(tài),所以評論起來,也頗為淡然,畢竟,我不是凰羽,也沒見過九韶,只是覺得,說出那樣的話,逼得喜歡自己的女子跳那種會灰飛煙滅的臺子,這種男人實在有夠渣的。
我這句話,本也算是客觀評價,卻是見聽了此話的桑落面色一沉,淡淡瞥了我一眼,竟是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看著滿地的落花,和那一抹玄色的身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這是生氣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