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嗯?”
男生抬起頭,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逗你的, 就是我生日。”
“哎?”
江河托著腦袋,頭頂?shù)陌l(fā)絲被燈光染成了暖栗色,語氣如往常一般沉穩(wěn), “看你沒準(zhǔn)備生日禮物,娛樂你一下!
“我……”陳跡手撐著椅背, 身體左右扭了扭, “我那不是不知道么!”
江河抬起下巴,“親一下就原諒你!
“……拒絕, 禮物以后再補給你, 現(xiàn)在——”陳跡站起身,把椅子轉(zhuǎn)了個向,坐到桌子對面,一本正經(jīng)道,“有打火機嗎?”
“沒有!
陳跡耷拉下眼皮,“那看來只能……”
“有火柴!苯拥ǖ刂v完后半句話。
陳跡雙眼有如小燈泡般“!钡匾涣, 樂了,“可以啊!來來來。”
火柴嘩啦一下被劃亮,兩人一左一右地將蠟燭一一點亮。
暖色在蛋糕面上漸漸蔓延, 最后匯聚到正中間最高的那根蠟燭上。
陳跡動作一僵。
兩根火柴頭對著頭,橢圓形的燭光繾綣地相互纏繞著。
他抬起頭, 那個人正專注地看著他,眼珠里透出認(rèn)真的黑色和溫暖的金色。
“……燙燙燙!”
陳跡反射性地偏過頭,把火柴順勢一丟,把指尖湊到嘴邊吹吹,“呼呼,燒到手了!燒到手了!”
“我看看。”江河探出手,指背剛觸到某人的手心,后者“嗖”的一下向后躲開。
“沒事沒事,你快許愿!标愛E向后靠到椅背上,強迫自己盯著蛋糕。
江河收回手,對著蛋糕上搖曳的燭火看了一會兒,合攏掌心,閉上眼睛。
陳跡清了清嗓子,徐徐開口。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歌聲從對面響起,嗓音中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屬于變聲期的沙啞和青澀,聽起來很撩人。
耳邊的聲音和腦海深處的漸漸重合,密密麻麻的回憶隨之破土發(fā)芽,像藤蔓般纏繞住自己的心臟,隨著風(fēng)一樣的歌聲顫動著,撓得心癢,眼睛卻微微發(fā)酸。
[老江!猜我今年許的愿望是什么?]
秦楚的生日在夏天,他喜歡穿著那件糖果色的t恤,頭上頂著江河給他獨家定制的“低頭都不會掉”尊貴版全息投影q萌小皇冠,拖著塑料拖鞋踩在家里的餐椅邊上,叉著蛋糕表面上的水果吃,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從來不用切蛋糕,都是就著叉子直接吃,誰吃飽了,另一個就解決剩下的。
[不知道。]
江河照舊坐他對面,如果沒有在玩光腦的話,那就是在掏蛋糕里的水果夾層。
秦楚喜歡吃水果蛋糕,所以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會有厚厚的水果夾層,江河不敢跟媳婦搶蛋糕面上的大水果,但是偷偷掏一點底層建筑基本是沒問題。
[猜一下嘛。]
[猜不到。]
[嘁……算了算了,我量你也猜不到,大發(fā)慈悲告訴你——]秦楚會像剛剛那樣咬著叉子左右搖晃著身體,一臉白日夢的表情,[我希望……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閉上眼睛許愿的時候,都有人偷親我!]
[這黃桃水真多。]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
[嘖!]秦楚佯怒,把蛋糕把自己這邊一扒拉,護住,[不給你吃了。!]
仔細(xì)一看,蛋糕的表面似乎有點下陷……轉(zhuǎn)過來一看,差點把叉子咬斷。
[我去!你到底偷吃了我多少黃桃!]
[還我!]秦楚一把撲過去虎口奪食,一般而言江河會松口把嘴里含著的最大的那塊黃桃塞給他,偶爾會為了方便打啵下意識地把黃桃咽下去,這個時候怕不是舌頭都要被咬破。
[不就是幾塊黃桃么。]他捂著嘴角,抽了幾下都生疼。
[哼!沒了,接下來你只有這個!]秦楚憤憤地把奶油抹到他嘴上。
……
“祝你生日快——樂……”一曲畢,江河在陳跡十分捧場的鼓掌聲中睜開眼睛,嘴角有一些不自覺微微凹陷。
“可以啦,吹蠟燭!”
呼的一聲,燭火在一瞬間熄滅,余煙裊裊。
“切蛋糕吧?壽星!”
“不切了,直接吃吧。”
“不切?你確定?”
“嗯!
“那……我不客氣啦!标愛E拿起一旁的水果叉,“我可以吃一個草莓嗎?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都給你!苯影训案馔沁呁屏送。
“不用不用,我就吃一個就好……”
“我不喜歡吃水果!
“真的!?”
“嗯!
“其實我也不是很……”陳跡伸出叉子,輕輕一扒拉,松軟的蛋糕被扯出一個缺口,水潤潤的水果夾層露出端倪,金黃的芒果丁、半透明的菠蘿丁、鮮艷的草莓丁……一層接著一層,滿得直接從縫隙里溢出來,爭先恐后地展示著它們誘人的肉-體。
“餓……”最后這個字基本聽不見。
少年一臉被五百萬當(dāng)頭砸中的幸福表情,偏偏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你不喜歡吃水果還買水果蛋糕!
“我也不知道它有夾層。”
江河又開始施展獨門秘笈“睜眼說瞎話”,明明是自己特地加錢,吩咐店主用新鮮果肉切成丁,把原來只有五公分厚的蛋糕胚子硬生生塞成了十五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