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去哪兒……”江緹宇不知何時醒了。
陳跡掰扯著身后的大手，“去圖書館！快撒手……”
江緹宇乖乖把他的衣領(lǐng)松開，“帶我一個好嗎？”
陳跡迅速站起身，本想訓(xùn)斥那個體育生幾句，可是一轉(zhuǎn)頭，不知為何就從他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心中的火又無名消弭了。
他下意識反駁道，“你是體育生，去圖書館干什么？”
“我去年因病休學(xué)了一年，老師上課講的都聽不懂�！苯熡钆康阶郎希焓止醋∷囊聰[搖了搖，歪著頭看他，“你可以教教我嗎？陳跡同學(xué)？”
“啊？”陳跡看他的樣子不像騙人，語氣柔和了些，“你生什么了病��？”
“……氣管炎�！�
“這樣啊�！标愛E心想體育生估計也威脅不到自己的排名，帶他一個也沒什么，于是便試探性地往邊上的薛席看去。
江河盯了江緹宇幾秒，然后朝教室外走去，留下一聲，“隨便你�！�
“那我們走吧�！标愛E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包，跟上了前面的人。
江緹宇慢悠悠地站起身，插著兜，似笑非笑地跟著他們朝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位于綜合樓三樓，這個時間段里面沒什么人，明亮的天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映到了一排排明黃色的桌椅上，每張桌子有四把椅子，面對面各兩把。
江河在靠窗的一角坐下，陳跡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旁邊，江緹宇長腿一邁，坐到了他的對面，把手里拿著的一本隨手從書架上摳下來的教輔書甩到桌面上，像沒骨頭似的趴到了上面，黢黑的雙眼只往對面的人身上戳。
陳跡開始從書包里往外掏東西，筆盒，課本，筆記本，草稿紙……
江河帶的東西少多了，一只筆而已。
“從哪道題開始？”他的聲音依舊低低的，很好聽。
“這邊，我覺得我是對的，但是老師給我打了錯�！标愛E的聲音也放輕了些。
江河拿過來認真地看了兩眼，“你沒錯，只不過用的方法太取巧了，如果數(shù)字小的話確實可以是可以試出來，但是如果取得數(shù)字更大一些，計算量就會增加很多。這樣的方法更加適用于小題，但是如果想拿到大題的過程分，就得按照出題者的意思，按照傳統(tǒng)的解題過程一步步來……”
他接過陳跡手中的草稿紙，一行行寫起了解題過程。
江河的解題方法十分精簡，讓人一看就懂，陳跡接過寫了解題過程的草稿紙仔細端詳，“想不到這么簡單就可以解出來，你好厲害！”
“其實你之所以用那種方法，是因為你太聰明，這種程度的題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所以才會想到把它套進去用。這和編程不一樣，程序只求結(jié)果正確，隨你怎么編都o(jì)k，而考試則要遵守出題者的規(guī)矩，只有按照他的想法寫，才不會失分�！�
“嗯嗯�！标愛E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也是學(xué)校計算機隊的，所以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小跡……”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喊，陳跡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往薛席那邊看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張口，而是看向了對面毫無存在感的某人。他這才扭過頭，意識到這個聲音來自江緹宇。
“你的筆記本可以借我看看嗎？”江緹宇趴在桌上，直勾勾地盯著他。
“可以啊，等一下�！标愛E打開筆記本，翻了幾頁，用紅筆畫了幾個圈，“這些都是我上課做的筆記，都是比較基礎(chǔ)的知識點，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過會兒問我吧�！�
“好。”江緹宇接過他的本子。
陳跡接著轉(zhuǎn)過身，對著一邊的薛席指了指試卷上的另外一題，“那這道呢？我覺得它好像漏了一個條件�！�
江河依舊是看了兩眼，“你要注意到這里有一個隱含條件，題目想表明的是兩者的摩擦力系數(shù)是一樣的……”
“是么�！�
“嗯。”
兩個人默默地低頭討論，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就是頭挨著頭，耳蹭著耳。
“不對�！�
陳跡正寫著解題過程，江河忽然過來握住他的手，把x的一捺加長了些，變成了y。
“不要粗心�！�
男生手心的溫度透過陳跡的手背的皮膚狠狠地燙了他一下，他縮了縮腦袋，不知怎么的就覺得面頰發(fā)燙。
“啊……對啊……我剛剛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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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椅子忽然傳來移動的聲響。
“小跡……”江緹宇站起身，把筆記本闔上，遞給他，“謝謝�！�
“看完了，那么快？”
陳跡沒有多想，伸出左手，結(jié)果剛剛快送到手心的本子又縮了回去。
“兩只手�！�
“嗯？”
陳跡抬頭，這才注意到江緹宇是用兩只手捏住了書的一角遞給他，姿態(tài)十分正式，大概是想要表達感謝的意思。
如果自己單手接過去豈不是顯得很不尊重？！
“啊！”他連忙放下筆站起身，伸出兩只手，湊過身去。
什么軟軟溫?zé)岬臇|西觸到了他的額頭上。
“哎？”陳跡坐下來，呆呆地抬起頭。
“我先走了�！苯熡顟醒笱蟮貟吡艘谎圩谝贿叺慕樱D(zhuǎn)身離開。
咔嚓！
江河手里的筆不知為何斷成了兩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