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燜雞真人?拿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道:“你當(dāng)?時和我說拜月修煉!”
陶知爻:“我是說我修煉啊,但可沒說過我拜月,我讓你猜我怎么修煉的,是你自己說「咱們兩家都拜月」,我可沒說過!
黃燜雞真人?:……
“那你說你不是胡家養(yǎng)大?的?”
陶知爻:“我的確不是啊,沒騙你!
“那你說我來東岳地界不交疏文!”
“你是沒交啊,我也沒讓你交給我啊,你自己心虛!
“……你說你的尾巴耳朵不讓人?看!”
“我沒有尾巴和狐貍耳朵,怎么看?”
黃燜雞真人?每次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個?理由,都被陶知爻直接駁回去了,它氣得直咬自己的爪子,頭?頂都要冒煙了。
“可惡!可惡!”黃燜雞真人?氣急敗壞,邊蹦跶邊罵,欲哭無淚,“可惡的人?類,比胡門?還要狡詐!。
話沒說完,就被胡葵一巴掌扇飛了出?去。
黃燜雞真人?咻一下飛得老遠,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摔蒙了,半晌,它趴在地面上邊打滾邊捶地大?哭。
想他?堂堂黃仙,居然被一個?人?類接二連三地擺了一道又一道,當(dāng)?真是丟臉至極!
淚水模糊了眼眶,黃燜雞真人?下意識地想抱起尾巴擦一擦眼淚,只不過看到那被陶知爻拔得光禿禿的,新?長的絨毛只有薄薄一層的尾巴時……
哭得更大?聲了。
將悲傷淚流成河的黃燜雞真人?晾在一旁,胡葵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依舊嚇得傻不愣登的那只銀狐犬,以及角落里扶著墻面,顫顫巍巍站起來的黑袍人?。
陶知爻近距離看了一眼,立馬指著那黑袍人?。
“就是他?!”
蕭聞齋:“你說的是跟蹤的那個?人??”
陶知爻點點頭?,他?下午還以為是自己幻視了,但現(xiàn)在看到才確定,從下午開始,這個?黑袍人?就跟著他?們了。
陶知爻突然想起,在華山的時候,面點劉也說過遇到過什么黑袍人?。
但比起當(dāng)?時面點劉的描述,現(xiàn)在眼前這個?連黃燜雞真人?都打不過,異常虛弱的也穿著黑袍的家伙,和當(dāng)?初那個?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誰?”胡葵抱著胳膊,看著那黑袍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臂彎,眼神里充滿著打量。
黑袍人?剛剛那一下顯然傷得不輕,但還好不致命。
他?捂著被黃燜雞真人?撓了一爪的心口,并不說話。
黑袍底下露出?的半張臉上面有十分嚴重的木偶紋,四周的皮膚組織也耷拉了下來,看著像是上了年紀,而他?臉朝著的方向,明顯也在觀察著陶知爻一行人?。
胡葵冷哼一聲,只見她抬起手時,原本修長漂亮的人?類手掌頓時發(fā)生了變化,手指變得飽滿多肉,手背生出?絨毛,指甲也變成了尖尖的利爪,直接化形成了狐貍的爪子,將那銀狐直接提溜起來。
銀狐犬被胡葵掐住了后脖頸,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尾巴夾緊,可憐兮兮地嗚嗚著求饒。
狐仙也好,黃仙也罷,說是“仙”,但本質(zhì)還屬于?妖精一類,性子依舊和“成仙”前一般,邪性得很。
且看華夏自古以來傳下來的多少和它們有關(guān)的志怪故事就知道了。
哪怕是現(xiàn)在的什么出?馬仙、保家仙,也常常會有因為供奉不當(dāng)?,得罪了仙家而遭到報復(fù)的事情發(fā)生,只不過普通人?無從得知而已。
果?不其然,胡葵一出?手,那黑袍人?立刻就放棄了頑抗,著急地開口道:“手下留情!”
他?的聲音也十分沙啞,如?同拉破了的風(fēng)箱,和他?露出?的半張臉倒是如?出?一轍,讓人?想到蒼老的老人?。
而下一刻,黑袍人?抬手揭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底下的真容
幾人?皆是一愣,陶知爻微微張了張嘴,“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敢問下,您幾歲啊?”
并非陶知爻少見多怪,只是因為面前的這位老者,看上去的確已經(jīng)如?同枯燈殘燭,隨時會走到生命的盡頭?一般。
黑袍老者剛剛低著頭?,此時聞言才緩緩地抬起臉,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是昏黃失焦的。
因為上了年紀,他?已經(jīng)看不見東西了,只能靠聽聲辨位。
他?慢了半拍,才找到陶知爻地方向,然后動作遲鈍地搖了搖頭?。
應(yīng)該是說,他?也不記得自己多少歲了。
然后,他?又緩緩地轉(zhuǎn)動著脖子,看向了胡葵,聲音沙啞又遲鈍地開口道:“我,在等……”
“等?”胡葵微微蹙眉,“等誰!
老者渾濁的眼瞳里有一絲波光閃過,他?張大?了嘴,磕磕巴巴地要說什么,但似乎又想不起來了。
“等,等……”
就在幾人?都著急地等待著老者說出?自己究竟在等誰,陶知爻突然覺得自己隨身帶著的錦盒一陣晃動。
一道白光從盒中飛了出?來,伴隨著杜蘭若激動而又不敢置信的聲音。
“青書?,真的是你?”
按理來說,杜蘭若是鬼,凡人?應(yīng)該聽不見。
但也許是因為失去了視力的同時獲得了遠超常人?的聽力,又或許是因為半只腳已經(jīng)買入了棺材,那黑袍老者居然聽得見杜蘭若說話,而且精準地判斷出?了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