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沒來?得及出言叫罵,反而被陶知爻伸手指上了鼻尖。
“怎么是你?!”
黃燜雞真人震驚地張大?了嘴,原本到嘴邊的話都被噎了回去,磕磕絆絆地道:“你,我……”
“你什么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黃鼠狼!”陶知爻眼睛一瞪,指著黃燜雞真人就批判了起來?,“我上次已經(jīng)不和你計較了,你居然還來?壞我的好事!”
黃燜雞真人直接被罵蒙了,它呆呆地看著四周的布設(shè),“這,這是你的底盤?”
“不然呢?!”陶知爻瞇著眼睛看它,“我在這擺席設(shè)宴,準(zhǔn)備邀三兩好友來?小聚,誰知道竟有無?恥小賊來?偷東西,我還當(dāng)是什么沒道行的小角色,卻?沒想到是你這只不知廉恥的壞東西!”
黃燜雞真人冤枉地大?聲為自己辯駁,“我沒有,我冤枉啊!”
“人贓并?獲,你還想抵賴?”陶知爻一指它那被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手腳,又是眼睛一瞪,“再不承認(rèn),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真的不是我!我對著我們黃門?先祖發(fā)誓!”黃燜雞真人一聽陶知爻這么說,還真的嚇丟了魂。
它們黃門?和胡門?向來?不和,何況面前這只胡門?男仙如此狡詐兇殘,它當(dāng)真不敢得罪。
只是黃燜雞真人隱隱也在納悶兒,這胡門?的法術(shù)它見得也不少?,倒是沒聽聞過?這些藍(lán)色的絲線到底是什么啊……
黃燜雞真人還沒想通,就聽面前的“狐仙”語調(diào)陰惻惻地道:“嗯?當(dāng)真不是你?”
“我大?大?滴沒有!”黃燜雞真人急得連小日子口音都飚出來?了。
陶知爻一挑眉,似是不信的模樣,“那你來?干什么的?”
“我聽鑼聲,還以為這地兒有戲看,想來?蹭場免費(fèi)的呢!”黃燜雞真人說著連胡子都耷拉下?來?,誰想到冤家路窄,遇上這狡詐的胡門?子弟,它還偏偏斗不過?,被困成了個肉粽子。
黃燜雞真人只能低眉順眼地解釋,替自己分辨,“我當(dāng)真不是來?偷東西的,就是想聽個戲!”
京劇開場前總會有一段緊鑼密鼓的開場戲,為的就是烘托現(xiàn)場氛圍,而像胡黃白常灰這五仙家本就是地上的凡仙,自然脫不了這些凡俗的喜好,不僅脫不了,還分外喜歡。
不少?神話傳說中,就有保家仙逢年過?節(jié)來?聽?wèi),甚至到了現(xiàn)代,在某些地方也有風(fēng)俗要在年節(jié)時?分去給狐仙黃仙們唱戲雜耍,為的就是哄神仙開心,讓它們保佑居民們順順利利,保佑地方村子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
黃燜雞真人這個說法,倒是能說得通。
但?其實陶知爻心中也清楚,它并?沒有騙人,只不過?……
就聽陶知爻哼了一聲,“勉強(qiáng)信你一次!
黃燜雞真人方才松了一口氣,陶知爻的一句“不過?”就又把?它的心重新吊了起來?。
不過?什么?
“不過?,這水絲陣本是我用來?捉真賊的,費(fèi)了大?力氣,你現(xiàn)在無?緣無?故闖進(jìn)?來?,壞了我的陣!碧罩诚?巴微抬,睨著黃燜雞真人,“你說,這壞我大?陣之?債,該怎么還。俊
黃燜雞真人鼠都傻了,心說還能這樣啊。
可它卻?又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畢竟事是它做的,理它是不占的。
黃燜雞真人也拿不準(zhǔn)面前這位胡辣湯真人在想些什么,它只好磕磕巴巴地開口,試圖給自己找點線索,“那,那你說怎么辦呢?”
話說完,黃燜雞真人就見陶知爻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它心底一空,腦海里下?意識地就閃過?一句話:鼠鼠我啊,好像被坑了。
陶知爻嘿嘿一笑,抱著胳膊,摸著下?巴開始繞著被吊在半空的黃燜雞真人轉(zhuǎn)圈。
黃燜雞真人就感覺自己像被挑選等待宰殺的綿羊,整只鼠都不好了。
而一旁的蕭聞齋則突然頓悟過?來?,他好像知道陶知爻要做什么了。
“我呢,最近買了一支筆!碧罩惩现L音,落在地上的腳步聲,敲得黃燜雞真人的心都跟著狂跳起來?。
黃燜雞真人:“所?,所?以呢?”
“剛好這筆啊,缺點筆毫!碧罩惩T邳S燜雞真人那長長的尾巴旁,眼里散發(fā)著亮晶晶的光,“我倒是聽說,這頂尖的狼毫筆所?用的筆毫,用的就是黃鼠狼尾巴尖上的那一小撮!
這一下?,黃燜雞真人再遲鈍,也意識到了陶知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它驚恐地大?叫起來?,“別,別……。!”
陶知爻伸手在黃燜雞真人的尾巴尖上揪了一下?,立刻拔下?一小撮毛來?。
“啊!”陶知爻語調(diào)浮夸,“成色鮮亮,毛質(zhì)細(xì)密!
拔下?第二搓,陶知爻又贊嘆,“毛身挺拔,富有彈性!”
黃燜雞真人那個苦啊,它后悔,它后悔今天晚上為什么要聽了那鑼聲,為什么要來?貪看這一場戲。
“嗚嗚嗚……”
“別難過?別難過?。”陶知爻一聽黃燜雞真人的嗚嗚聲,“怎么還哭起來?了呢。”
黃燜雞真人本還是下?意識可憐兮兮地叫了兩聲,可聽陶知爻語調(diào)似有松緩,黃皮子的狡詐性子立刻又浮出來?了,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開始一場痛徹心扉,凄慘無?比的嚎啕大?哭。
哭聲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