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回頭應了聲就來,還想轉錢,卻不想這地方網不好,怎么也掃不出付款二維碼,而身后又催的急。
“行啦,快走吧,你·大·爺大娘還沒要計較這一個小熱水袋的錢。”大媽不由分說,把那個小伙子給推出去了。
“哎,那謝謝您了!毙』飪河值懒寺曋x,提著保溫壺和熱水袋跑了回去,鉆進車里。
望著suv漸漸駛遠,兩夫婦回過神對視一眼,還真沒想到,那個白白凈凈的姓陶的小伙子,還真有點本事?
這熱水袋還真派上了用場。
“誒呀!”大娘突然一拍手。
大爺轉頭,“咋的了,一驚一乍的!
“老頭子,你還記得我昨天看的那部電視劇不,咱女兒找的那部,什么《離家的誘·惑》?”大娘激動地道。
老大爺還一臉懵圈,就見老伴和發(fā)現了新大陸似的,抓著自己喋喋不休,“剛剛車上那漂亮姑娘,你看清了沒?好像就是劇里的那個天真女配啊,鵝蛋臉很可愛那個……”
“嗯?”大爺被她一提醒,想了想,感覺……還真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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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陶知爻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用洗潔精將毛筆尖上的辣油洗凈,耳邊環(huán)繞著一口標準的京片子。
“在我們那年代,哪有你們這些后生這么不敬仙神的……想當初我那地兒的香火可是十里長煙……誒你這滑溜溜的東西什么來的,一股鮮花水果味兒,當時我那些供奉最多的就是瓜果……”
陶知爻用紙巾將筆尖掛著的水珠擦干,走到桌前,將喋喋不休的毛筆放到桌面上。
他這小出租屋,家具是房東的,他自己的東西基本都當掉了,因而整個屋子里也就剩臥室里一張床,客廳里一張桌和光溜溜的墻了,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那毛筆許也是打量了一圈,語氣有些扭捏地道:“你這地兒,還挺寒磣呵……”
陶知爻倒是沒在乎它關心什么,反問道:“小靈寶,你什么來路啊,居然會說話?”
他之前還以為這毛筆是什么古董,或者是對他師父來說有意義的東西,殊不知居然是個靈寶。
所謂靈寶,便是得天地之獨厚,受萬物之精氣孕育而生的寶物,以盤古開天辟地為先后分界點,有先天靈寶和后天靈寶之分。
這支毛筆看上去應該是后天靈寶。
靈寶所分的一先一后,聽上去只差一字,實則是云泥之別。
先天靈寶都是得天地之大造化的神物,一旦出世必引天地異象,而后天靈寶可就又多又雜了。
有威能不輸先天靈寶的神兵,也有沾了點精氣,夏日給神仙吹個小風納涼的方便之物。
當然后者應該已經在這個內卷的時代被電風扇取代了。
那毛筆聽陶知爻問,下意識想自報家門,只是話到嘴邊,才后知后覺地跳起腳來。
“什么小靈寶,我可是奪天地造化的有名神物!”
靈寶也會介意被說小么……陶知爻抱著胳膊,“哦?那敢問您是哪路大羅神仙?”
那毛筆尖尖兒翹起一縷白毛,十分得意地揚了揚,道:“我可是飛熊先生隨身所帶,得天道庇佑,攜天下大任的混靈元筆金氏金目兒是也!”
陶知爻:……
什么東西。
比他還糊。
也許是陶知爻的白眼翻得太大了,那叫金目兒的毛筆察覺到,筆尖十分生氣地開始炸毛。
“可惡啊,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別瞧不起我,雖然我沒能封神,但我可是有著重要……”
陶知爻耳朵剛豎起來,金目兒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當即閉了嘴。
“誒!碧罩炒亮舜撩P,讓它在桌面上咕嚕嚕滾了一段,“怎么不說了?”
他還等著聽呢,重要什么?
金目兒哼了一聲,顯然是不肯答,頂著一頭剛炸開的刺猬似的毫毛躺在桌面上,反問道:“你別光問我,你小子是什么來路。俊
陶知爻正托著下巴左右晃腦袋,聞言動作一頓,半晌后輕聲開口。
“五顯一脈!
“哦,馬靈官那一脈啊!苯鹉績亨┼┎恍,說出的話倒也還滿不客氣,“倒還不錯么,附近有廟或者祠嗎,讓我去那兒吸點香火,好恢復一下神力!
金目兒梳理了一下自己亂掉的頭(筆)發(fā)(尖),好整以暇地等著陶知爻帶著自己去附近的苗語吃點香火。
孰料等了半晌,只等來一句扎心之語。
“我們這脈,現在可能比你還糊……唔也不對,我們現在黑粉挺多!
金目兒一愣,糊是什么意思?黑粉又是什么?
陶知爻嘆了口氣,“現在馬靈官是馬靈官,五顯是五顯咯,世人只罵鬼腳五通,不知五顯靈觀大帝!
陶知爻所在的五顯一脈,由閭山派發(fā)源而來,后受正一教影響,逐漸有了自己的風格。
其實從唐朝甚至更往前的年代,五顯神就已經有些名聲了,在宋代更是得到掌權者的正式加封,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正神,香火盛極一時。
關于五顯的說法向來從無定數,有說五顯靈官六殿神的,也有說狐黃白柳灰五大家仙就是五顯的,但無論哪種說法,五顯一脈的祖師爺就是那位“五顯大帝”——馬靈官。
不過,到了明清時期,“五顯”正神與“五通”邪神逐漸混淆,佛教的盛行和全真、正一兩大道教流派的壯大,占據了民間絕大多數的香火,這也是五顯逐漸為人所不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