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丟人嗎?挾持艾利亞斯來威脅我?這可不像第一名會做出的事。”
陸惟秋抿了抿唇,從善如流:“我欠你一次。但機會難得。”
林逾:“……”
所以這家伙是擺明了要占便宜占到最后。
即使攤上挾持人質(zhì)、欺負(fù)弱小的名聲,陸惟秋也很堅定要拿下「酉雞」的認(rèn)證。
克洛維斯和郁郁自然不想棄林逾而去,可是兩人的攻擊在陸惟秋眼前都是徒勞。
他們本就不是擅長精神領(lǐng)域的類型,無論是槍械還是對空間的掌控,在這里都毫無用武之地。
然而唯一對精神控制有所領(lǐng)悟的艾利亞斯仍然身陷囹圄,二人相視不安,心中卻很清楚此刻的戰(zhàn)力懸殊。
哪怕硬拼精神力,林逾未必不能和陸惟秋一戰(zhàn)。
但問題就出在艾利亞斯身上。
因為他隨時可能扛不住兩個神級強者的威壓而崩潰,陸惟秋可以不理會艾利亞斯的安危,林逾卻不可能不在乎。
盡管不愿承認(rèn),但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林逾此刻才會這樣左支右絀。
“克洛維斯!绷钟夂鋈婚_口,截斷了克洛維斯煩躁的思考。
他可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克洛維斯這樣想,但還是順從地看向林逾。
林逾正十指交扣,指節(jié)按動出喀喀的脆響。
這是克洛維斯以前最喜歡干的事,但林逾認(rèn)為這種行為很無聊,所以從來沒有效仿。
“林逾,”克洛維斯試探著開口,“你不會真想和他浪費時間吧?”
“都隨便吧,缺時間的又不是我們。”
“就算你這么說——”
“克洛維斯,你們出去之后,替我給陸權(quán)帶句話吧。”
克洛維斯本能地止聲,安安靜靜聽他后話。
林逾和陸惟秋一樣卷起了衣袖,四周充斥的黑霧越發(fā)深沉,宛如一團團燃燒的黑焰,甚至默不作聲在他的腰下凝成雙腿。
林逾道:“告訴他,艾利亞斯這個信徒,歸我了。”
作為曾經(jīng)在軍隊服役的軍官,艾利亞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軍區(qū)全息仿真系統(tǒng)的機制。
為了更加貼合現(xiàn)實對軍人的需求,它們大多取材于真實的戰(zhàn)事案例。和市面上這種流行的游戲不同,軍區(qū)全息的目的只在于“還原真實”,把現(xiàn)實中可能發(fā)生的一切危險都投放到這個世界。
而那些案例往往會從一些活生生的軍人腦中取出。
只要技術(shù)得當(dāng),倒也不至于傷害軍人的大腦,提取的記憶影像反而比耗時耗力的布景更加貼近現(xiàn)實。
從睜眼開始,艾利亞斯就被牢牢封鎖在小艾利亞的身體里。
他分明能看到飄浮在半空中的林逾等人,也能看到陸惟秋和林逾的對峙,甚至,作為這個世界的主人,他還能偷聽到陸惟秋和林逾的真實想法。
可他偏偏無法出口。
這種被自己的精神世界壓制的感覺并不好受。
或是因為他的精神力下降太過;
或是因為他對這段記憶仍有逃避;
或是因為林逾和陸惟秋的高威壓讓他無力掙扎。
艾利亞斯一時間也無法解釋,只能竭盡所能地回憶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力圖找出一塊適合林逾發(fā)揮的場景。
然而落在林逾眼里,就是艾利亞斯正因扛不住壓力而瀕臨崩潰。
艾利亞斯竭盡所能勾勒出五人組隊時的場景,他相信林逾這次一定能看出他還存有理智。
終于,林逾從那些畫面上挪開目光,張了張嘴,似乎有了說話的欲望。
艾利亞斯?jié)M懷期待。
他便看著林逾瞪向陸惟秋:
“都怪你,艾利亞斯都快糊涂了。”
陸惟秋別開視線,居然認(rèn)領(lǐng)了這份罪名:“抱歉!
艾利亞斯:“……”
他現(xiàn)在真的快氣糊涂了。
緊接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仍和自己面對面的陸權(quán)身上。
意識還被困在小艾利亞的身體里,要想干涉林逾等人的戰(zhàn)事,他就必須做出行動,脫離出表層的記憶復(fù)現(xiàn),接觸到林逾本人才行。
青年陸權(quán)的眼里還燒著熾熾的野心。
這本是艾利亞斯最熟悉的一雙眼。
艾利亞斯靜靜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忽而閉眼嘆息。
隨后,他拼盡所有意志,強迫小艾利亞的身體張開了嘴:
“……神,不是您!
為了履約送走克洛維斯和郁郁,陸惟秋的身體里蔓延出不計其數(shù)的鎖鏈。
這些鎖鏈像細(xì)密的蛛腿,但更像凝結(jié)成形的一張巨網(wǎng),待他徐徐織好了網(wǎng),這片密不透風(fēng)的精神網(wǎng)便猛地向二人撲去。
林逾對他的承諾還有三分懷疑,下意識伸長手臂回護(hù)著兩名隊友。
然而不等陸惟秋的“鏈接”真正觸碰到他們,林逾向后摟護(hù)的手臂卻撲了個空。
他臉色驟變,轉(zhuǎn)頭看向隊友原本所處的位置。
可是先前還焦急和他對話的兩人都已不見了身影,幾乎就在呼吸之間,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陸惟秋你——”
陸惟秋卻也一瞬弓下了腰,單手支額,額角的青筋隆起。
他看上去正飽受著什么痛苦,好半天才艱難吐出幾字:“……不是我。”
林逾挑高眉宇,身后熾盛的黑焰頃刻間迸如熔漿。
誰想管幕后真兇是誰,趁他病要他命,陸惟秋這家伙逗留越久越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