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十二在旁解釋:“只是暫時睡會兒,沒有負面影響。”
也正因為被蒙住眼睛,郁郁的“置換”全無用武之地。
至于郁十二用了什么手段讓郁郁入睡,林逾能想到的除了體術(shù)上的格斗技巧,就只剩下異能或者藥物的作用。
他走近了摘下郁郁眼前的黑布,又摸了一會兒頸動脈,確認無虞才看向郁十二:“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郁十二沉默許久,答:“謝謝你答應(yīng)指揮!
“不叫她‘大小姐’了?”
“指揮不讓我在外面這樣叫!
“你和她除了隊友同學(xué),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郁十二微微一愣,遲疑一陣:“我是指揮的隨從,負責(zé)保護指揮的安全!
“不是吉斯家族的養(yǎng)子?與其叫‘大小姐’,你更應(yīng)該叫她‘姐姐’吧。”
“……請不要貶低指揮的身份!”郁十二猛地抬高聲線,在林逾的記憶里,這還是他第一次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音。
林逾嗤笑一聲,先將光腦和通訊器檢查無損后戴回郁郁的身上,再把郁郁橫抱而起。
郁十二早就低下了頭不吭一聲,似乎自知理虧,又像是單純的不知說什么好。
臨近離開時,林逾在門邊微微回頭:“我還是不理解,你和郁郁曾經(jīng)也算家人,是怎樣的恩情讓你毫不猶豫就能對她下手?”
郁十二緊抿一雙薄唇,自覺站在燈光無法照到的陰影里。
“換作是她,也會這么做的。”郁十二答,“指揮說過,‘若怯’不過是野獸的臨時巢穴,我們終此一生,只是為了等待主人!
“你指揮……”
“指揮不會騙我!庇羰驍嗔钟獾母锌啊蚁矚g聽她騙我!
林逾只得靜靜看他一會兒,想說無可救藥,又意識到自己并沒有立場去評價別人。
于是短暫的對視后,林逾揚起無聲的笑容,旋即抱著郁郁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他踏上向上的樓梯,立刻聽得身后急促的腳步,霍勒斯怔怔站在平臺處,看到他懷里昏睡的郁郁,顯然想到什么。
“林指揮!”霍勒斯急聲叫他,林逾卻沒有回頭。
“林指揮,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您也沒告訴我您有隊友失蹤對不對?
“林指揮您在生氣嗎?可我是真的不知情,要是知道您的隊友被藏在我的轄區(qū),我肯定早就跑來告訴您了。林指揮,我只是個普通人,光是在這里擔(dān)驚受怕地生活就已經(jīng)很痛苦——”
林逾嘆息一聲,在半層樓的平臺處止步回頭:“我沒有怪你,霍勒斯,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霍勒斯的表情一喜,還想說些什么,郁十二恰好也從辦公室里出來:“馬特先生……”
三人之間靜了片刻。
霍勒斯當(dāng)即跳開幾步,和郁十二拉開距離:“就是你綁架了林指揮的隊友?!”
郁十二:“……”
林逾:“……”
但霍勒斯的表現(xiàn)不可謂不真誠,林逾也沒有心思來猜他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普通人要在這么殘酷的地方生活的確不易,而林逾是典型的結(jié)果主義者,郁郁沒事,他就覺得一切都能一笑置之。
當(dāng)然,反過來說,假設(shè)現(xiàn)在郁郁出了事,霍勒斯、郁十二和維多利亞這三個人他也絕不可能讓他們好死。
“抱歉,未經(jīng)許可就占用了你的地方!庇羰剡f了臺階,霍勒斯立刻幫腔:“林指揮,您聽到了,我是真的不知情。”
林逾笑著嘆一聲:“嗯,我知道了!
“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信了信了,”林逾說,“我真的沒對你生氣!
霍勒斯還是一副迫切不安的樣子。
又是數(shù)秒的僵持,霍勒斯小心翼翼問:“那下午的活動時間……您還是會來幫我的吧?我、我的工作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差了……院民的狀態(tài)很差,我怕他們生氣……”
林逾答:“我答應(yīng)了就會做到!
霍勒斯如釋重負,愁云慘淡的表情終于好轉(zhuǎn)些許。
但林逾緊接著又道:“你想多加幾層保護鎖的心理,我很理解。但有時候過于圓滑可能會引起部分人的不滿——不包括我,我本人對這種事很無所謂。”
林逾是出于好心,才想提醒霍勒斯最好別把朝三暮四這一套玩到陸惟秋的面前。
其他人或許還能體諒普通人在這個處境的難堪,換作陸惟秋那種人,眼里是絕對容不下沙的。
聽他說完,霍勒斯的臉色也是一變。
他唯唯諾諾地點頭:“是、是,我明白,可我確實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林指揮,求您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然而等林逾抱著郁郁上樓,腳步聲漸漸遠去,背影也徹底消失在霍勒斯的視野。
霍勒斯的神情立刻一垮,哀色浮上眉宇,絕望地跪坐下去:“完了,全完了。你明明說林指揮不會找到這里,現(xiàn)在他肯定正想著怎么報復(fù)我!
郁十二不理解他這副天崩地陷似的表現(xiàn):“林指揮說了沒事,我也幫你說了假話。”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說不定、說不定他下午就要對我出手了!你要保護我,你必須保護我,都是你破壞了我和林指揮的關(guān)系,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郁十二道,“我得請示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