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亞斯仍有幾分擔憂,但數(shù)次回頭都只見林逾笑瞇瞇地對他揮手。
無奈之下,艾利亞斯只好跟隨管理人馬丁的引領,走進了護理員們不能進入的隔間。
“……林逾指揮,”郁十二很嚴肅地問,“你真的怕生嗎?我剛才讓你感到不適了?”
林逾無辜地點了點頭:“我恐人類!
郁十二急忙再退一步,鄭重地向他深深鞠躬:“非常抱歉!”
他真的和郁郁很像。
只是郁郁相較之下,可能會更聰明一點。
……應該會更聰明一點吧?
“沒關系,”林逾答,“只要你下次別再用飛舞的小手來嚇我,最好也別再嚇霍勒斯。他年紀大了,說不定有基礎疾病!
郁十二應聲一愣,立刻意識到是昨天追殺霍勒斯時,自己已經(jīng)謹慎地只用了手臂,但還是引起了林逾的警覺。
他張張嘴還想狡辯,但林逾笑著指指他的手背:“因為你的皮膚真的很白。明明是在南部星域長大的孩子,皮膚卻這么白,可見吉斯家族對你不錯!
郁十二的嘴唇顫了顫,好半天,才艱難地組成字句:“大小姐是對我最好的人!
“大小姐”。
多半是說維多利亞了吧。
和陸枚說的“維多利亞不許養(yǎng)子入籍”很有差距。
林逾老神在在地問:“你不該叫她姐姐嗎?”
郁十二一驚,臉上滿是惶恐:“不,我沒有這個資格!
嗯……受不了你們?nèi)怠?br />
尤其是別人家的犬系。
對林逾來說,目前最大的困境是福利院只公示了“如何生存”,卻沒有告知“如何突破”。
就像曾經(jīng)身處的真實的福利院一樣,死水一樣的生活從未揭示人生真諦,只是反復告誡他們遵守規(guī)則,然后如動物一樣簡單地生存下去。
而第二大的困境,就是面對考生群體的取舍。
林逾自認不是多么善良的人,他本意只想自保,迫于自保誤傷兩個同學也是情有可原。
但果然還是到了如今這一步——
陸惟秋和維多利亞之間的博弈,也未嘗不是他的人情博弈。
救不救?
能救嗎?
怎么救?
值得嗎?
答案都偏負面,林逾自忖很難勝任所謂的“救世主”。
千方百計擺脫了郁十二,星網(wǎng)上有關北部考區(qū)的討論仍然占據(jù)著熱度第一。
盡管林逾都數(shù)次看到它落下熱度榜,明顯是官方出手壓了熱度,但過不了多久還是會有數(shù)以億計的用戶繼續(xù)圍繞著這一話題討論。
林逾都有些佩服起網(wǎng)友的耐心。
他們不管是抨擊考生還是維護考生,都非常的鍥而不舍。
或許不是同一撥人,也或許是不同的人在前赴后繼,但他們共同鑄就了“網(wǎng)友”在林逾心里的標簽。
——真的很有恒心。
然而就在他百無聊賴刷新著最新資訊的時候,顯示“十秒前發(fā)布”的一條視頻彈入眼簾。
視頻封面是足有十層樓高的巨大浪頭,艷麗的紅色宛如血液,在透澈的液體內(nèi)里,甚至清晰可見星點黑影。
林逾的心臟猛沉,立刻點了進去。
那是一位旅行節(jié)目的記者,正在新聞直播里某地推廣當?shù)氐穆糜尉包c。
她拿著麥克風,笑容親切,侃侃而談介紹著這里的風俗和歷史。
說到身后高樓足有百年歷史之際,背景里傳來尖叫的人聲。
女記者走神片刻,被從身后沖來的人群推擠踉蹌,疑惑地看向身后。
也是此時,攝像鏡頭同樣對準了女記者背后滔天的紅浪。
畫面驟暗,攝影師發(fā)出一聲急促的短叫:“——快跑!”
[“紅水又出現(xiàn)了!”]
[“這次是帝國第九頻道直播,所有觀眾都看到了,絕對不是后期剪輯”]
[“記者團隊怎么樣了啊?還有那么多居民和游客,天哪”]
[“我去過那里,那里的海水超藍超漂亮,怎么會變成紅色,簡直像血!盷
[“果然是北部考區(qū)吧?”]
[“按照之前公開的規(guī)則,說明是‘救世主’出事了,我們也會有人死去……”]
[“孩子們撐不住了嗎?今天公開的救世主名單是哪些人?”]
[“是林逾和vivi的隊伍,還有一支西部軍校的隊伍,看編號應該水平不弱的”]
[“我就說還是得陸指揮嘛,林逾根本不行”]
[“都出人命了還搞拉踩,有病啊,舉報了”]
[“可昨晚林逾還說不~用~擔~心~”]
[“……好恐怖,死人了都不忘批判林逾,再厲害的指揮也不可能完美預判全部吧?更何況昨晚發(fā)言的護理員明顯是經(jīng)過團體協(xié)商,一致表態(tài)的,關林逾個人什么事”]
[“哈哈哈軍校生本來就是吃我們的稅,結(jié)果一幫沒用玩意兒連個福利院都出不來”]
[“對啊,死干凈還好了,結(jié)果現(xiàn)在還跟什么紅水扯上關系”]
[“講個笑話,軍校生是為了保護公民而培養(yǎng)的(偷笑)”]
[“舉報舉報舉報!沒人性的東西!平臺能不能永封。!”]
評論區(qū)里很快又陷入了混亂的罵戰(zhàn)。
這一幕實在太過熟悉,在官方?jīng)]有公開通告之前,林逾暫且離開了這個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