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封鎖”尚未落地,畢瑯指尖已經(jīng)彈出一段乳白色的淡光,直直鉆進了黑霧之中。
“畢瑯,立刻歸隊!”薛斯明顧不得畢瑯的動機,他首先穿入“封鎖”,毫不猶疑地舉槍攻向畢瑯。不過有人比他更快,早在畢瑯指尖生出光芒的瞬間,那道身影驟然迫近,雪亮的刃鋒唰然抵在畢瑯頸前。
——正是一直旁觀全局的郁郁。
她一手擎刀同畢瑯纏斗,同時利用“置換”反轉(zhuǎn)了畢瑯的異能路徑。
但也正是這一交手,郁郁的神色驀然驚變:“為什么你會有‘置換’?”
畢瑯被她一擊按倒在地,喉嚨也被掐住,嗆咳聲還伴著笑意:“有就有了,還要什么理由?”
“不可能!”郁郁把刀逼得更緊,一絲血線已經(jīng)從傷口處滲了出來,“只有父親和——”
“噗嗤。”畢瑯忍俊不禁,意有所指地看向薛斯明,“謹言慎行啊郁郁同學,你真的知道有些東西的背后是什么嗎?還不如投靠我們,至少能盡情施展你的才能!
郁郁咬了咬牙,神情難得露出幾分狠厲。
這女人剛才就是想趁機轉(zhuǎn)移指揮,他們從來沒有放棄對指揮的覬覦,這次南部考區(qū)的每一次詭異都是由于他們想要帶走指揮。
哪怕是郁郁也恍然大悟了。
什么幫郁爾安報仇、什么幫“若怯”平冤……這些人只是說得好聽,他們真正的目的只有林逾而已。
她剛才看得分明,若非她出手“置換”,畢瑯的“置換”就是沖著指揮去的。
“為什么你會有‘置換’?”郁郁重問一次,這是她給畢瑯最后的機會。
如果畢瑯還不肯說實話,她會立刻擰斷她的脖子。
就算事后被追責也無所謂,至少郁郁絕不能讓自己的指揮處于危險之境。
然而畢瑯反倒爽快開口:“當然是從郁爾安那里借用了。”
“借用?”郁郁的表情愈發(fā)難看,她雙手攥住畢瑯衣領,用膝蓋抵在畢瑯的腹部:“還回去,這不是你的東西。”
“……倘若我說不呢?”
刀尖立刻穿破了她的皮膚,郁郁雪白的發(fā)絲垂落下來,與她對視的紅眸不見半點懼意:
“殺了你。”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就都不是薛斯明和其他人能參與的了,他們被迫觀看著兩人在黑霧與森林的交界閃爍不定的殘影。
偶爾聽見幾聲激鳴的刀槍,卻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占據(jù)上風。
薛斯明的目光飄向那團漸漸轉(zhuǎn)淡的黑霧,他不知道在黑霧之內(nèi)又是什么光景,只能盡可能尊重林逾在來時給他的叮囑。
彼時林逾說,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人能對郁爾安造成致命的攻擊,包括“封鎖”在內(nèi),其本質(zhì)也只是拖延時間的消耗戰(zhàn),不可能真的拿下郁爾安。
薛斯明沒有反駁。
要殺郁爾安,怎么可能靠一幫學生輕易做到。
“置換”就是絕對的bug,足夠讓郁爾安隨時隨地逃去任何地方。
——除非郁爾安失去“置換”,亦或者,用“置換”對抗“置換”。
“如果郁郁愿意幫忙的話,”薛斯明道,“戰(zhàn)術都可以另外構(gòu)思,郁爾安對她不會有任何敵意。”
林逾反問:“但這只是您單方面的猜測吧?”
“你覺得郁爾安會對郁郁動手?”
“我不覺得!
“那么就應該讓郁郁……”
“郁爾安本人早在suk-49星剿滅戰(zhàn)就伏誅了,那是薛上校親手寫的作戰(zhàn)報告!
薛斯明至今都記得林逾那副表情。
——胸有成竹的護短。
他好像任何時候都篤定自己能抓到會談對方的軟肋,堅信自己的設計百無疏漏。
薛斯明沒辦法和他平等交易,因為林逾從一開始就不是來交易的。
“薛少校只要配合我們就好了。”他的臉上掛著笑容,“‘封鎖’的空間內(nèi)只需要留下我、郁爾安和樹上的那個人。假如之后有第四個和我長相一樣的人,也可以盡管放他進來!
“郁爾安一定會失去‘置換’。
“畢竟,他們正是因為需要‘置換’,才會把郁爾安‘復活’的!
林逾早在鬧劇開始之前便猜到了部分走向。
「申猴」、「巳蛇」乃至「未羊」都不是同邊。
但他們?nèi)诉x擇聯(lián)合幫助郁爾安偷渡,說明他們短期的利益是一致的。
「申猴」的行動邏輯是和自己拉近關系、宣傳“新神”、暗中慫恿他降落實地考區(qū);
「巳蛇」負責將郁爾安引導至郁郁的身邊,一方面是郁郁本身對郁爾安存在一定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則因為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去找郁郁,接近郁郁,便等同于接近了林逾。
這兩人的共同目的便是“讓林逾脫離軍方的保護范圍”——也即amtk的直接管轄范圍。
而后雙方又各自藏了一點小心思,譬如和「申猴」同邊的「寅虎」,假使林逾在那時就被「寅虎」郁蘭生帶走,也就不會有之后畢瑯的發(fā)揮空間。
同樣,畢瑯也準備了她的小心思——「回收者」。
「回收者」又指向兩條路徑:
其一,「回收者」若能提前和林逾相遇,以林逾的性格自然不會放棄對他的探究——而畢瑯還借「回收者」之口吐露了“郁郁有危險”的預言,為了更早一步了解「回收者」的內(nèi)幕和回護郁郁,林逾有很大概率率先趕至郁郁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