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的會是什么呢?
郁郁想不出來。
既然他是楷恩叔叔的弟弟,那又能對她帶有什么目的呢?
思考間,一陣混亂的腳步卻在林中響起。
這些腳步或輕或重,帶著濃烈的敵意。郁郁下意識隱身回看,可她身形還未徹底隱沒的剎那,一只巨拳猛地從暗處沖殺而出,伴隨著女生驚惶的尖叫:“先生——?!”
拳頭距離郁郁僅剩一毫間隙,但郁郁毫不匆忙,閃步后仰避開凌厲的拳風(fēng),掠過臉頰的剎那帶起一絲血痕。
不過這一下雖無大礙,也不能白挨,郁郁起手正想反擊,又聽女孩急道:“郁郁同學(xué)等一下!「午馬」先生他失去控制了!”
郁郁應(yīng)聲看去,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正是和她不慎走散的方悅兮。
而對她發(fā)起進攻的人——便是方悅兮口中的“「午馬」先生”。
第120章 沙海故人-8
正因為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午馬」,郁郁的警戒心更加提升數(shù)倍,非但沒有放緩動作,反而騰身縱躍拔高身形,力圖越過有著身高優(yōu)勢的「午馬」從后將他一擊制/服。
方悅兮的驚呼堵在喉口,只能眼睜睜看著郁郁和「午馬」拳腳相向,一招一式都帶著異常的狠辣。
這不是她能參與的戰(zhàn)場。
明明在不久前,她剛看到草叢里匍匐的「午馬」還以為自己能夠得救。
可誰知道「午馬」會突然失控,他那雙眼睛里原本還只是略顯淡薄的血水不知為何變得通紅一片,盤踞的紅血絲幾乎覆蓋了他的所有眼白,而灰白的瞳色就像被蛛網(wǎng)一般的血絲糾纏束縛的一顆白卵。
誰也不知道那顆白卵是孕育著希望,還是孵化著更加恐怖的危險。
當(dāng)時,方悅兮作為支援系,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先幫「午馬」止血。
而她的異能剛剛觸碰到「午馬」的身體,就發(fā)現(xiàn)這位高大威嚴(yán)的考官一瞬間皺緊了眉。
緊接著,「午馬」便甩開她一路疾馳。路途中徹底喪失理智,便如野獸般橫肆傷人。
方悅兮不敢讓他真的傷到他人性命,只好豁出命地尾隨,寄希望于自己微薄的治療能力能減少一點傷亡——可誰知道迎面就會撞上郁郁,二話沒說先跟「午馬」打成了一團。
“躲開。”
“隱身”加持下的郁郁動若輕風(fēng),話音傳進方悅兮的耳廓,后者急忙繞到樹后,只是不時探出頭來緊張觀望。
若要論及綜合戰(zhàn)力,比起經(jīng)驗豐富、又有體型優(yōu)勢的「午馬」,郁郁的確略遜一籌。
但她勝在矯健靈活,格斗技巧天然帶有幾分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的自覺,而且「午馬」此刻的攻擊看似兇猛如狂風(fēng)驟雨,實際上也缺乏了頭腦的判斷,僅憑身體強度和郁郁博弈,自然不可能輕易拿下。
二者纏斗激烈,拳影繚亂,偶爾拳風(fēng)腿刃掃過四下草木,都能帶起疾風(fēng)如刀,震得方悅兮越發(fā)瑟縮。
郁郁心知肚明,這樣僵持下去只會成為無意義的體力戰(zhàn)。
她和「午馬」都勤于訓(xùn)練,在體能上多半難分高下,但「午馬」還有一堆無窮盡的分/身,這就注定了郁郁不能和「午馬」耽擱在消耗戰(zhàn)上。
猶豫半晌,郁郁豁然拔/出短刀。
刀鋒閃爍著森森寒光,于半空中撕開一道冷冽的弧線。
哪怕肉眼難見,「午馬」的身體也感受到異常的危險,當(dāng)下肌肉微隆,仰面躲開郁郁直攻過來的刀刃。
左擋右格、上躍下挪,空氣中細(xì)微的破風(fēng)聲足以讓「午馬」聽音辨位。郁郁本想趁機制住他的行動,卻反而因為武器上的優(yōu)勢而不敢攻向命門,待她一擊落空,堪堪回眸之時,方悅兮的驚叫又在耳邊響起。
似乎是受了她的啟發(fā),「午馬」的雙拳赫然多了一副指虎。
指虎曾經(jīng)廣泛應(yīng)用于拳擊格斗等場合,但因為其殺傷力遠遠遜色于星際流行的熱武器,又限制了使用者的抓握等攻擊技巧,所以在實際作戰(zhàn)中并不是什么常見的選擇。
但對于慣用拳頭的「午馬」而言,這無疑是最適合他的武器——它被抓握在使用者的拳中,突出的四節(jié)往往堅硬甚至帶刺,而看「午馬」這副指虎的材質(zhì),郁郁初步判斷這是精鐵一類的原料,落在肉身,只怕威力會倍數(shù)于原本的肉拳。
“郁郁同學(xué),別再激怒他了!”
方悅兮很快意識到「午馬」是動了殺心,對于失去思考能力的「午馬」而言,弱小如螻蟻的方悅兮還未必能激起他那么強烈的敵意。
可同樣強勢的郁郁就不一定了,現(xiàn)在在「午馬」眼里,郁郁一定成了他最礙眼的絆腳石。
郁郁當(dāng)然也想到了這點,但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臨陣脫逃,因而只是擰眉一瞬,便再度擎刀迫近。
令她沒想到的是,面對自己雙刀直襲的攻勢,之前都積極格擋的「午馬」居然敞開面門。不妙的預(yù)感來得太遲,郁郁立即撤身欲走,可「午馬」的身形已然追纏而來,泛著寒光的黑鐵指虎遽然逼近。
郁郁偏首橫刀,只得矮身從「午馬」臂下掠過。
刀鋒與指虎相撞,摩擦迸濺的火星躍入二人眼簾,刺耳銳鳴便如這場鬧劇的落幕之曲。
“嗤”地長響,鮮血濺灑在郁郁面龐,「午馬」雙肩呈斜十字狀刻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與此同時,「午馬」左手的指虎懸停在郁郁頸前,尖刺折射著異樣的寒芒,距離郁郁的喉嚨只剩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