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攥著「午馬」袍子的手指更緊了幾分:“……是克洛維斯?”
「午馬」倏然失笑,試圖撥開他的手:“看,我就說你不會是關(guān)心我!
“克洛維斯遇到什么了?他的敵人是誰?”林逾反而拉得更緊,臉上血色盡褪,不只是手指,連帶著雙腿也不自覺軟了一下。
不等「午馬」回答,林逾低頭不自覺咬住指甲:“秦莫川?是秦莫川吧?是那道雷嗎?不對,秦莫川是精神類的異能吧,不然不可能傷到你?……克洛維斯的速度很有優(yōu)勢,還有韋斯利他們幫忙,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
“哎呀,你要是真正的女性就好了!薄肝珩R」嘖嘖笑說,“雖然只是作為指揮就很有魅力,但如果還是女性,大概我會更高興看到你。”
林逾的眼神如刀一般剜向他:“你先告訴我克洛維斯那邊的情況!
“你的推理都是正確的,草莓小姐真厲害。”
“……”林逾抿了抿唇,問,“你的分/身呢?”
「午馬」依舊笑著,落落大方道:“當(dāng)然是‘死’了!
林逾的心臟遽然揪緊。
剛才星點漫上心尖的埋怨悄然退卻,在不安和恐懼之余,他的心里還多了一絲對「午馬」的愧疚。
其實在看到「午馬」受傷至此的時候就該猜到的!肝珩R」答應(yīng)了會幫他保護隊友,這家伙雖然吊兒郎當(dāng),可是幾乎沒有撒謊或者食言。
“那家伙的異能是真恐怖啊,即使被「子鼠」拿走了心臟,居然還是那么恐怖。應(yīng)該是程風(fēng)雨——我是說本體,終于睡醒了吧!薄肝珩R」嘆息著搖頭,揚起臉,黑暗中仍能窺見他的面上兩道血痕。
林逾的后背一陣?yán)浜梗骸澳米吡诵呐K?程風(fēng)雨?”
“你不是已經(jīng)和他的指揮聯(lián)盟了嗎?怎么還不知道他的經(jīng)歷?”
林逾全然說不出話,只是下意識摸上光腦。
他從未想過逼迫楊全恩說出在北部考區(qū)的見聞,因為太有自信,總覺得楊全恩早晚會說,不必急于一時。
可是沒想到,楊全恩的情報居然重要到這種程度。重要到就在眼下,很可能幾次呼吸里,克洛維斯就會因為他的失策而送命。
「午馬」隱約感覺到林逾的心情,聳聳眉宇:“你該不會在自責(zé)吧?以你的起點,能摸索到現(xiàn)在這一步已經(jīng)很厲害了!
林逾還想追問,恰好聽見樓梯口傳來楊全恩的話音:“林逾,你在樓上嗎?高持在組織大家集體棄權(quán)12:00的會議,你要不要……”
林逾猛地轉(zhuǎn)過頭,顧不得「午馬」手里還可能留有的其他情報,一溜煙奔下樓梯。
“楊全恩!”林逾高聲呼著,一把攥住了楊全恩的衣服。
楊全恩眼看著他朝自己跑來,眼白里堆滿鮮紅的血絲,正想問他出了什么事,卻聽林逾先一步開口:“秦莫川的異能是什么?”
楊全恩神色微變,眼神不自覺躲閃起來。
但林逾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和他培養(yǎng)感情:“秦莫川正在追殺克洛維斯!而你甚至沒有告訴我,克洛維斯那邊——”
“說了又有什么用!”楊全恩揚聲喝止,雙手并用捂住了林逾的嘴。他的表情也很難看,顧及著四下其他考生的目光,楊全恩甚至不敢把話挑明。
忍了忍心虛帶來的情緒,楊全恩壓低聲線勸告:“我知道我該早點告訴你,可是韋斯利的隊友和克洛維斯一塊兒呢,你不用那么緊張。而且莫川下手也有輕重,他沒有真的殺死別人……”
“輕重?什么輕重?”林逾反問,“對誰有輕重?對韋斯利嗎?對隨行監(jiān)考嗎?就因為他對他們有輕重,你就打算眼睜睜看著克洛維斯送死嗎?!”
楊全恩不知道畢瑯的預(yù)言。
他甚至不知道秦莫川的目標(biāo)就是克洛維斯。
他以為克洛維斯就和其他人一樣,即使倒霉地撞上了秦莫川,也不會真的有什么性命之憂。
林逾頭一次痛恨起所謂的“信息差”。
或許結(jié)盟真的就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坦誠相見,如果他不這樣自作聰明地和楊全恩互相保留,事態(tài)原本不至于惡化到這種程度。
都怪他不習(xí)慣坦誠。
都怪他學(xué)不會追問。
都怪他自命清高,總以為萬事都在掌握。被畢瑯?biāo)阌嬋芜不夠,沾沾自喜繼續(xù)著從前的行事邏輯。
楊全恩被他突兀的情緒嚇得不敢出聲。他的確無法理解林逾為什么驚慌到這種程度。
他的“蛇”在遇到秦莫川后就離開了克洛維斯,現(xiàn)在視野里根本不?寺寰S斯的狀態(tài)。
他只知道秦莫川和隨行監(jiān)考互毆之后得以慘勝,遍體鱗傷地繼續(xù)跑向克洛維斯的方向,而克洛維斯被韋斯利的隊友帶走,齊耳紅發(fā)、多半是韋斯利本人的考生召來雷霆萬鈞,正和秦莫川分庭抗禮。
片刻,楊全恩比林逾先一步冷靜下來:“那么你先告訴我,控制莫川的人到底是誰,他有什么目的!
林逾整理著自己的情緒,沉聲回答:“是「申猴」。具體的目的我也不知道,但他說那是為了我好!
“那你為什么知道克洛維斯會死?”
“我不知道,是一種預(yù)感。有人說,會有一名黑發(fā)少年死去,而且克洛維斯恰好是黑發(fā)。”
楊全恩的臉色總算得以松弛,半是好笑半是不悅:“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少黑頭發(fā)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