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就在郁郁面前,突然浮現(xiàn)的巨大光圈,象征著嶄新的躍遷點將在這里建立。
郁郁一邊收拾沙鼠的殘骸,一邊興致勃勃打量這個躍遷點即將為她送來的“美餐”。
[“妹妹快跑。!這里是襲擊者的躍遷坐標!”]
[“妹妹:趁火堆還沒熄一起烤了”]
[“巧了嗎這不是,咱妹等了好半天了”]
伴著彈幕里嘻嘻哈哈的打趣,郁郁的身形在躍遷點衍生的光束中若隱若現(xiàn)。
她的右手停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修建得當?shù)闹讣撞蛔杂X刮擦著刀柄花紋,臉上不見表情,眸中只有十足的認真。
空間躍遷的降落過程通常耗時三十秒至一分鐘,郁郁無聲地數(shù)著。
在第二十九秒時,她的背影隱沒在白光與黃沙之間。
呼嘯的夜風吹滅火光,躍遷漸漸告終,率先結(jié)束死寂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場空間躍遷的旅行者終于現(xiàn)身人前,他痛苦不堪地弓腰干嘔,臉色白得瘆人,本能地癱坐地上,靠著風蝕蘑菇調(diào)整呼吸。
他大口呼吸的時候,風就趁機卷著沙子涌進嘴里,換來少年更加艱難的咳嗽。
隱身中的郁郁安靜旁觀,一時卻沒動手。
趁人之危,觀眾說不定會怪林逾沒教好她。
所以稍等一會兒,等這個人休息好,她再堂堂正正地割斷喉嚨……
……所以到底可不可以殺人?
指揮還在休息,不能去吵指揮,要不然等問過指揮再動手?
郁郁無聲地開始犯難。
曲文宴全然不知暗處里覬覦自己的眼睛,他在原地休整了好幾分鐘,目光落在燒盡的火堆和沙鼠骨骸上,這里殘余的肉香說明前不久還有人在此進食。
吃得還很干凈,半點沒給他留下。
曲文宴輕嘖一聲,聯(lián)絡通訊器:“喂,幫我定位一下考生坐標!
“我想找01101隊的偵察系考生郁郁!鼻难鐭┰甑赜醚ゼ馓邉拥厣系纳呈笫,“別啰嗦,我感覺她應該離我不遠……對,定位的地圖發(fā)我光腦,我是散兵團0003曲文宴!
隨后,曲文宴的光腦微亮,他低頭查看新接收的地圖:“哪呢,這不是只有我自己的坐標嗎?”
曲文宴把地圖放大又移動,卻始終沒有在地圖上找到第二個坐標點。
本就脾氣不好的他更加惱怒,一腳踢在無辜的風蝕蘑菇,氣咻咻再次撥通通訊:“逗我玩嗎?!地圖上只有我——”
銀白冷光從他身后掠襲而來。
那是斬釘截鐵的殺招,毫無阻滯,就像乘著夜風、化為其中一縷,輕快迅猛,殺機畢露。
若非曲文宴天生對金屬有著非同一般的感知天賦,在郁郁動手前下意識彎了膝蓋——
那把冷光湛湛的匕首和他僅有一線之隔,鋒刃割斷了曲文宴微飄的短發(fā),從他瞳孔里一映即過。
曲文宴自知體術(shù)欠佳,不敢戀戰(zhàn),立刻將風蝕蘑菇化為鋼鐵,閃身鉆至其后。
可是等他定下心神,才發(fā)現(xiàn)更加恐怖的是自己完全看不到郁郁所在。
連敵人都看不到,更別提什么反擊了吧!
曲文宴驚恐萬分,只能匯起絲絹一般的沙塵,凝為冷鐵背負身后勉強防守。
他的體能也不算好,可這該死的沙漠一眼望去毫無屏障,曲文宴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接下來要怎樣躲過郁郁的攻擊。
猶豫片刻,曲文宴決定不顧已有透支跡象的精神力,振臂召去地面數(shù)不清的沙粒。
他的雙手凝著暗金色的冷光,在曲文宴的呢喃下,沙粒旋轉(zhuǎn)聚集,越發(fā)凝結(jié)成四道成人高的鐵幕。
曲文宴立即把鐵幕召至四方,將自己籠罩其中。
果不其然,一聲鏗鏘的金石激鳴濺在左壁,刀刃割劃鐵壁的尖銳噪音刺得曲文宴耳膜劇痛。
好險、好險……至少現(xiàn)在稍微安全了一點。
只要把郁郁的隱身時長耗過去——
郁郁打量著眼前人自閉鐵籠的舉動,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思。
她本來是想等到明天再來找這個人的。
可是恰好聽到這個人也在找她,所以她才會動手。
——既然是主動找她,為什么又要躲起來?
少女的身形在空氣中漸漸浮現(xiàn),彈幕都在為曲文宴的狼狽逃竄笑得前仰后合。
只有身處戰(zhàn)場的郁郁面對這道脆弱的鐵幕,疑惑之余,眼里泛起星星點點的光。
她把手指抵在某面鐵幕上。
輕飄飄地,郁郁模擬著劃出長方形似的小長條。
曲文宴屏息等著動靜,發(fā)現(xiàn)右邊傳來指甲輕微的刮擦,于是特意將耳朵靠近了些。
然而下一秒,原本安全感十足的鐵幕上豁然缺了一塊長方形的鐵皮。
取而代之的,是剛才火堆邊死得干凈的沙鼠尸骨。
沾著肉絲的骨頭驀然觸碰到曲文宴的耳垂,郁郁不及開口,便聽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撕裂長夜,仿佛要把少年的聲帶都生生嚎斷一般。
“啊————。。
直播間觀眾更是聽到了強烈的回授音。
偌大沙漠受到來自曲文宴尖叫的洗禮,沙層下、夜云上,數(shù)不清的動物開始著急忙慌的逃難之旅。
郁郁:“……”
沙鼠和十六折蛇都被嚇跑了。
明天早飯沒了。
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