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人可以擁有四面光子屏幕的個人權限,這些屏幕懸浮在他們四周,經過簡單操作就能切進不同的四間直播間,而且別人無法窺探他們的視野內容。
林逾自然在第一時間進入了四名隊友的直播間,四人也正相繼向他報告坐標。
三維考區(qū)地圖的每一板塊均用1平方厘米的方形代表,落在現(xiàn)實便可折算成50平方公里。
這意味著他的隊友們每到一個新的落腳點,便有足足50平方公里的范圍需要搜尋。
雖然聲稱全球考區(qū),但在考區(qū)內僅有2500個可到達板塊,除卻常人不能生存的海域、高山等極限地區(qū),他們只需要在剩下的2500片可到達地區(qū)里博弈。
“你的隊友都怎么樣?”接受完自家隊友的匯報,楊全恩主動詢問林逾。
不過他很快注意到林逾表情不善,只這一眼,他便明白林逾隊伍恐怕是遭遇了不小的挫折。
“……艾利亞斯和郁郁都沒有降落在雨林地區(qū)。”林逾低聲答復。
同時,他的通訊器里傳來最后一道匯報:“指揮,我在雨林!
——是克洛維斯。
最差的結果出現(xiàn)了。
林逾的表情更暗一籌。
但他有意避開了影像捕捉設備的正面角度,因此觀眾只看到他的背影,依然與平日無異。
楊全恩的表情隨他一同陷入晦暗,片刻,楊全恩強打精神問:“所有人都沒有按照預料中的好情況嗎?克洛維斯呢?”
林逾低眸沉默,沒有應聲。
他把信號切換到克洛維斯的單人頻道,一字一頓下令:“克洛維斯,立刻尋找潛伏點!
克洛維斯回答:“好!
陸枚直播間的視角是在陸枚的身后。
視野中,陸枚身穿軍綠色校服,他提前把粉色頭發(fā)扎進了軍帽,因此除了不得不露出的星點粉色,陸枚已經盡己所能地做好偽裝。
由于不確定是否有敵人和他降落在同一板塊,陸枚接到的指令和克洛維斯一樣,也是先找潛伏點。
50平方公里,按理來說不至于太快遇到敵人。
陸枚掃視周圍,按照林逾所說,先把自己的降落裝備藏進了樹葉堆里。
在這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正如林逾和楊全恩的預料,身為支援系的他根本不具備作戰(zhàn)能力。
這里只有各色奇異的植物巨株,陽光偶爾從樹葉縫隙穿漏下來,映于植被、石苔等等之上,濕熱的水霧不多時就會凝成他四肢肩背上的汗珠。
“我的擲骰機會要等到18:00,”林逾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而且,我會優(yōu)先移動克洛維斯!
陸枚沉聲回答:“了解!
現(xiàn)在態(tài)勢并不嚴峻,他準備戴上rc眼鏡,提前應付今天的半小時時長。
如他所料,由于陸枚毀壞直播設備的行為,以及和林逾同隊的身份,即便他貴為皇室,直播間的彈幕里也不乏各種批評。
甚至有人機靈地發(fā)現(xiàn)林逾比起自己更關注隊友的直播間,于是毫不客氣在陸枚的直播間里一箭雙雕。
陸枚并不在意,他仔細地把子彈盡數(shù)上膛,以備不時之需。
沒有隊友,他傍身的就只剩這把考區(qū)配備的狙擊槍。
脫離了“荷魯斯之眼”,陸枚也想證明自己身為軍人的價值。
[“九皇子裝彈的手法很嫻熟誒”]
[“好歹也是軍校生,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不不不,他的速度能跟其他隊伍的戰(zhàn)斗系相比了,看上去根本不是什么菟絲花嘛”]
裝彈完成,陸枚彈開瞄準鏡,端槍/模擬。
視野內草長樹高,除卻聒噪的蟬鳴并無其他。于是他再放下槍,神色現(xiàn)出一絲冷酷。
和其他直播間里還會和觀眾解釋的學生不同,陸枚大概是考生中除林逾以外最不在意觀眾的人。
畢竟他也是一路飽受非議、腥風血雨地走到今天,直播間已經屏蔽了過度敏感的字詞,所以這些平淡的點評根本不能觸及他的神經。
陸枚連眼神都懶得多給一個。
[“你的林指揮可是說會優(yōu)先移動那個戰(zhàn)斗系誒”]
陸枚擦槍的手停了一瞬。
彈幕此起彼伏,不知是注意到他這一瞬間的停滯才乘勝追擊,還是單純認為這樣的控訴可以激發(fā)陸枚對林逾的不滿。
人們嬉皮笑臉地刷著彈幕:
[“九皇子真的被指揮丟在戰(zhàn)場過嗎?”]
[“是第二軍校嗎?哪個指揮?為什么是你轉學,是你先在戰(zhàn)場犯錯吧?”]
[“林逾為什么要先保戰(zhàn)斗系?他的求生能力怎么看都比九皇子強”]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那個戰(zhàn)斗系叫克洛維斯,和林逾是好朋友”]
[“hhh那和好朋友比起來,九皇子還是差得遠呢”]
陸枚依舊沒有應聲,他謹慎地看著光腦上的時間顯示,只等半小時一到就立刻摘下rc眼鏡。
陸枚自覺沒有林逾那么好的脾氣,也無所謂這些用戶的看法。
所以——
半小時到底還有多久啊。
“嘖!标懨抖藰,朝向林木深茂的某處。
他此刻掩身于一棵樹后,這里樹根盤踞難以落腳,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很難逃生。
不過同樣地,他的獵物也很難逃生。
陸枚咬著下唇,翠綠眼眸通過瞄準鏡安靜地窺視著數(shù)十米外隱隱運動的土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