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本的形態(tài)應該就是初見時奔涌的無實體——換言之,一種能量。
不過能量的主人似乎不打算為難他們,雙方對峙片刻,藍石之后傳來了某人沙啞的嗓音:“我要救人!
林逾皺緊眉頭:“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別攔我,我要救人!
救誰?里面還有人嗎?要怎樣救?用這種看上去只能殺人的強大能量?
林逾心中有一萬個疑問,但這段交流足夠他確認,“暴走者”并未完全失去意識。
是考生,要救人,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
林逾優(yōu)先排除了單獨行動的余海音和畢瑯,于是剩下的選項集中在蒙卡拉一隊。
答案昭然若揭。
林逾閉了閉眼,問:“奧賽爾,你不想殺我們,對嗎?”
“你要救小紅指揮?我知道他跟進來了,他的情況很不樂觀,是因為紅霧的腐蝕,對不對?”
奧賽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刻意掩飾聲線。
少年的嗓音清亮,卻劇烈顫抖著,還帶著壓抑的哽咽,好半天才努力回應:“不止紅霧……我要……找到布置幻術的人。”
林逾心里猛一咯噔:“布置幻術?這里的幻境不是吉卡拉自帶的?”
“不……”奧賽爾哭泣著解釋,“是人為的、是人為的,小紅在做噩夢,小白也是。大家、大家都醒不過來了……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都怪我……”
剎那間,林逾只聽見一陣耳鳴。
他在進入礦脈前,一直未能和蘭瑞見面。
他們說,周閔單獨約見過蘭瑞。
幻術異能沒那么爛大街,可他們身邊好巧不巧就有這么一位。
蘭瑞。
雖然不一定就是蘭瑞。
但是蘭瑞的概率實在太大了,林逾不能冒這個險。
“奧賽爾!”林逾猛地奪步上前,再也顧不得觸碰藍石的鈍痛,拼命拍響表層,“奧賽爾,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讓我?guī)湍銈,奧賽爾!”
他不能放奧賽爾去找蘭瑞。
奧賽爾會殺了蘭瑞。
奧賽爾抽了一下鼻子,對他半信半疑:“你能怎么幫我?”
“我有面罩,還可以撐一陣子,能幫白洛減少紅霧的影響!绷钟庖贿呎f著,一邊伸手去摘面罩。
陸惟秋立刻抓住他:“這里濃度很高,你撐不住!
林逾卻甩開他的手:“我總比白洛能扛!
奧賽爾繼續(xù)問:“那之后呢?”
“那之后、那之后我們想辦法幫幫白洛白瀾,他們這么厲害……”
奧賽爾又帶了哭腔:“林逾,你又騙我。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是、可是我不能,我不可以總上你的當。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逾一時間也束手無策。
他要怎么辦呢?難道和奧賽爾攤牌,說要傷害蘭瑞,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可這種自我感動除了激怒奧賽爾能有什么作用?
要想辦法,至少先拖住奧賽爾。
奧賽爾很單純,只要他能給出一個足讓奧賽爾信服的方案——
“你總得讓我先看一下他們的狀態(tài)吧!绷钟獾,“我也可以順便把面罩給白洛,他在這里很難受,對吧?”
奧賽爾遲疑一會兒:“你沒騙我?”
“我沒騙你。我們是盟友,你忘了?”
“可是……”
陸惟秋開口道:“奧賽爾,我是首都軍校指揮系學生陸惟秋。我也想一起幫忙。”
奧賽爾微微一愣:“陸惟秋?你就是那個首都軍校最厲害的指揮嗎?你愿意幫我們?”
奧賽爾似乎動搖了。
林逾猜測,他也不知道蘭瑞的具體方位,而且奧賽爾對指揮系一直有著天然信任,加上“盟友”關系,奧賽爾一定會同意。
果然,奧賽爾的猶豫只持續(xù)了幾秒:“你們退后一點!
三人依言照做。
藍石表層的堅硬頃刻消失,藍到極致——接近于深沉黑色的能量在他們面前活躍地跳動著。
它燎過的每一寸紅石壁都會留下一層薄薄的冰殼,但外形又更像是火。
藍色的火。
就像奧賽爾那頭深藍頭發(fā)一樣,純粹、神秘卻足夠危險。
藍火消失無形,原本被藍火簇擁的斷肢殘骸紛紛落地,激起細密的灰塵。
隨著奧賽爾收回異能,空氣中的冷意稍稍退去,紅霧再度聚集起來。林逾連忙趕去,很快在拐角處找到了奧賽爾和沉睡的雙胞胎兩人。
說是沉睡,兩人的狀態(tài)只有白瀾還算湊合,白洛若非被奧賽爾按著,恐怕當場就要竄起來給他們兩拳。
——倒不是他醒著,而是白洛的狀態(tài)極其躁動,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手腳正在極力掙扎。
奧賽爾接過林逾遞過來的面罩,卻根本沒辦法把它戴到白洛的臉上。
少年急得手腳并用,不小心松了力道,立刻被白洛一腳踹在肚子上飛出兩米多遠。
好在林逾立刻上前幫忙制住白洛,奧賽爾這才順利給他戴上面罩。
隨著紅霧影響的減弱,白洛也終于比之前安穩(wěn)些許,至少沒再踢人。
“好,現(xiàn)在來聊聊吧。”林逾擦了擦汗,艱難地張嘴說話。
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只有一片紅霧,影影綽綽能辨認大致方位。而他裸/露的面頰正飽受紅霧折磨,眼睛難以睜開,說話也相當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