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聽到了那道聲音,但并非響在耳邊,而是莫名穿進了顱內(nèi)。
陸惟秋首先想到,臉色微微變了一瞬。
“二!
陸惟秋道:“是‘鏈接’!
這是陸惟秋的異能。他可以和任何人達成“鏈接”,并以聲音對其進行一定程度的心理誘導(dǎo),且范圍之外未被選擇的人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眾人都在剎那間變色。
商猶展現(xiàn)出的能力已經(jīng)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貼合他們最壞的預(yù)估。如果要面對這樣恐怖的對手,他們幾個人真的有希望從商猶手下逃出嗎?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考慮商猶的能力。
林逾沉眉開口:“他數(shù)數(shù)的意思是,‘一二三,木頭人’!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仿佛是商猶的惡趣味,又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三。”回響在眾人耳里,所有人都聽到了林逾剛說完的“木頭人”,頃刻間不敢動彈。
河谷里的風(fēng)聲響徹四下,他們都被吹得衣衫獵獵。
但十個人無一動作,只能隱忍著選擇沉默。
就在他們本能地遵從之際,一顆頭骨自上而下,滾進了河谷。它骨碌碌在地上翻滾,頂著眾人視線,如同死物一般躺在河灘。
恰好地,山羊頭骨的眼窩長有兩顆眼珠,它轉(zhuǎn)了轉(zhuǎn)與地面平行的瞳孔,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
就像一名謹慎的監(jiān)管者。
而后,一陣風(fēng)過,頭骨被吹到另一側(cè),視線脫離了他們。
林逾率先落下方才微抬的手,他皺了皺,舉步向頭骨走去。
隨著他的動作,大家也都跟著行動起來,從四面八方走向頭骨。
男聲再次響起:“一!
林逾沒有停下,他的步速很快,幾乎快要跑起來。
陸惟秋讀懂了他的心意,將一塊紅石擲給林逾。而林逾接下紅石,聽見男聲繼續(xù)數(shù)數(shù):“二!
受夠了。受夠了受夠了。
去他媽的木頭人,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木頭人。
林逾跑得愈快,距離頭骨越發(fā)的近,他舉起手,掌心涌出朦朧的白光。
紅石開始龜裂,林逾啟唇:“給我消——”
男聲同時發(fā)出:“三。”
頭骨上的眼珠轉(zhuǎn)動,目光鎖定在距它僅剩一步之遠的林逾。
林逾沒有理會,徑自喊出最后一個字:“——失!”
白光爆動,遠勝往常規(guī)模的巨大光束從他身上盛放。
所有人都不禁閉上眼睛,唯余尖銳的耳鳴,和一聲紅石崩潰的清脆響聲。
白色巨光持續(xù)了十秒之久,仿佛河谷圈起的四方天地都只剩這一束吞噬萬象的巨光。林逾的身形在光中若隱若現(xiàn),陸惟秋微微啟開一道縫,留意到林逾手腕上的光腦手環(huán)正發(fā)出警告的紅光。
只是紅光根本不被任何人在意,微弱的它很快便被白光吞沒。
頭骨在白光中化為粉末,兩顆眼珠從河灘滾進了河里。
林逾伸手微指,其中一顆便在河里爆裂,如同尋常玻璃珠一般,順著稀薄的河水,很快不見了蹤影。
“你違反了規(guī)則!
男人沒有放棄“鏈接”。
他像在嘆息,但這次只有林逾聽到:“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為你量身打造新的規(guī)則!
林逾劇烈地喘息著,咬牙回應(yīng)他的挑釁:“下次我會捏爆你真正的頭!
“……是嗎!蹦腥苏Z帶失落。
“但是我們終會重逢,小魚,這些人不足以和你并肩。
“這次會面不太愉快,不過沒關(guān)系。
“有朝一日你會懂得,我們才是真正的同伴!
“我永遠尊重你。只要你足夠強大。”
在“鏈接”減弱至最后的一刻,遠處陡然炸開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嘹亮的號角聲自遠方傳來,獅王循聲望去,凝重道:“那是狄籟人遇襲時的號角。”
隱約的槍炮聲如雨傳來,巨大的烏云正在狄籟上空團聚。
眾人相視沉默,卻聽見被擴音器放大的高亢女聲甚至壓過了槍炮和號角。
她的聲音尖利,卻莫名地振奮人心,帶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氣勢:“狄籟人!交出我的學(xué)生!留你們?nèi) ?br />
“再說一遍!交出我的學(xué)生!!留你們?nèi)。!?br />
和之前“普通人”的印象不同,狄籟人當(dāng)中竟然也出現(xiàn)了異能波動。
有人喚起藤蔓、有人變得巨型、有人掌握了精神類異能,一直嘗試和敵人對視。
只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都被雷電吞沒,燒焦的房屋、倒地的駱駝、粉碎的沙柳……
烏云虬結(jié),混亂的廢墟中只剩焦臭蔓延。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名身著筆挺軍裝的紅發(fā)女性,她的手指帶著細小電弧,輕易捏碎了一只干枯的羊骨。
“晦氣東西!迸伺呐氖掷锏墓窃,重新看向面前戴著山羊頭套的男人。
她抬起腳,軍靴尖挑起山羊頭套的下頜,逼迫那雙山羊瞳孔與自己對視:“你的神逃跑了是吧?留下你這樣的廢物。趕緊交代,我的學(xué)生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
所有狄籟人都在她的絕對壓制下毫無反抗之力,或許是由于“神”的離開,女人在這里幾乎所向披靡。
在她身后綴著一名嬌小的機器人,左臂槍械散著硝煙,右臂則幫女軍官舉著碩大的擴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