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做到、他一個人也可以做到。
“陸枚!标懳┣锏纳ひ趄嚾豁懫穑懨渡眢w一震,食指不自覺扣動扳機。
子彈立刻穿空而去,燎開老獅王的鬃毛,與它的身體緊緊掠過。
陸枚心知不好,立刻調整角度連射三發(fā),搶在獅群戒備之前,他的子彈更早一步襲向老獅王和它的對手雄獅。
補射的三發(fā)子彈角度都很精準,穿肉聲先后傳來,子彈們無誤穿過了老獅王的顱骨。
狄籟人在商猶的指揮下,立即用巨石堵住獅群退路。
此時它們身居谷底,便如甕中之鱉,只等陸枚的子彈一顆顆收割性命……
“陸枚!”陸惟秋也察覺到了陸枚心中微妙的暗喜,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在狩獵?”
陸枚定了定神,繼續(xù)瞄準另一頭年輕雄獅:“是!
“林逾到了!
陸枚的動作再度一僵:“林逾?”
“他們來狄籟找你!
陸枚卸下射空的彈夾,迅速更換子彈。
瞄準鏡里的獅子一頭接一頭倒在地上,可他的視野竟不自覺變得模糊,一陣熱氣上涌,眼眶無端酸疼。緊接著,他聽陸惟秋問:“你該不會是在狩獵羅布喀什獅群?”
鮮血溢滿河灘,只剩幾只莽撞幼獅在山谷里橫沖直撞,它們好不容易找到偷襲者的方位,可是稚嫩的肉爪根本無法攀上巖壁。
陸枚正想應聲,陸惟秋卻立刻揚聲:“撤退!”
……撤退?
陸枚茫然地挪開眼目,用肉眼看向谷底。
他擦干凈莫名其妙的眼淚,眼前清明,這才定睛望去。
最先倒下的老獅王的腹部仍在微微鼓動。
它的脊梁上下起伏,還殘存著一口呼吸。這本不是奇怪的事。
——但它緊接著用四肢撐起了身體。
老獅王舉目四望,鬃毛依舊泛著驚人美麗的光澤。很快,那雙金色的雙瞳鎖定在陸枚的方向。
它沒死?
它怎么會沒死?
陸枚驚惶地端槍瞄準,試圖再次將它射穿在地。
然而瞄準鏡內,獅王倒在原地,早就沒有動靜。
“商猶,你看到了嗎?”
“你說什么?吾王!
“我說,獅王它……”
“它死了啊。被您殺死了。”
陸枚瞪直了眼,但他清晰看見獅王面朝他的面孔。
無數(shù)疤痕橫亙,獅王的威儀半點不曾折損。
獅王伏低身體,低吼聲從喉嚨發(fā)出。就像陸枚瞄準它一樣,它也瞄準了陸枚。
在它身后,方才倒下的另一頭雄獅和其余雌獅,也都漸漸從地上爬了起來。
它們虎視眈眈。
狄籟人卻歡呼不斷。
陸枚想要后退,卻無法拋棄這群甚至看不見真相的信眾。
他只能孤注一擲和獅群對峙。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場對峙。
“……你已經招惹獅群了嗎?”陸惟秋的語氣也變得沉重。
陸枚輕聲回答:“是!
“羅布喀什獅群,又名亡靈獅群,它們是不死不滅的!
獅王為首,獠牙利若彎刀。
成年雄獅根本不會受到地形的阻滯,它們輕而易舉攀上陡峭巖壁,瘦長身形穿梭在嶙峋石林之間。
騰空、縱躍,獅王率先登上山壁。
它的眼瞳映出陸枚的面龐,僅他一人聽到的吼聲震耳欲聾。
啊啊。
一個人也沒問題。
一個人也沒問題……
不自覺間,陸枚的眼眶已經蓄滿眼淚。
怎么辦。
他又被拋棄了嗎?難道又要怪指揮拋棄他嗎?
可是林逾已經為他來到狄籟了。
一個人不行嗎?
原來他一個人是不行的嗎?
第25章 狄籟小鎮(zhèn)-3
“退后——!”
一聲清喝穿破獅王的咆哮,陸枚本能服從了對方的命令。然而面對獅王即將落在他臉上的巨掌,陸枚的膝腿頃刻一軟,再被雜草絆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瞳不自禁浮上絕望的陰翳。
可是未等情緒浮出心底,一刃雪光從他眼前滑掠,伴隨著嗤然入肉的悶響,有人擋在了陸枚身前。
手中利刃插/進獅王的厚掌,尖銳的爪尖被她格在雙刀之外,距離她的臉龐也只剩一線間隔。
陸枚微愣,眼中盈滿來人雪發(fā)飄飛的背影。
郁郁的話音清脆而利落:“帶他們走!”
“可是你——”陸枚瞳孔驟縮,另一頭雄獅也已撲上山巖,正朝郁郁殺去。他下意識舉起狙擊槍,但不及扣動扳機,只能用槍桿死死抵住那張血盆大口,任憑涎水順著他的手臂流近。
堅硬的槍桿立刻彎出了詭異的弧度,岌岌可危,如同陸枚越發(fā)緊繃的心理防線。
狄籟人根本無法理解兩人為何與空氣交戰(zhàn),他們茫然地舉起武器四處揮砍,但都不可能對獅群造成任何損害。
陸枚回頭怒斥:“滾!滾回去!”
眾人不敢忤逆他的命令,只得連滾帶爬往后撤退。
又見郁郁抬起單腿向獅王踹去,她的腿風凌厲無比,掃過叢生雜草,極其迅速地踹中獅王腹部。
這一腳,直將獅王踢回了谷底。但同樣地,獅王也帶走了她手里的武器。
“你也回去!庇粲纛^也不回,掏出另一把刀捅進年輕雄獅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