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柄竹劍。
他一抬手,掌中憑空出現(xiàn)兩個符包,扔給陸晝和葉逐明。
“隱身符,拿好。別說話,有東西過來了。”他低聲道。
陸晝握緊那三角符包,頓時(shí)感覺渾身微麻,自己的手腳果然虛幻許多,再看宋懷然和葉逐明,也是淡地只能看見個輪廓。
他們兩個持刀握劍,立在陸晝兩側(cè),一動不動盯著某個方向,蓄勢待發(fā)。
黑暗里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葉逐明聽著聲音,斷定來者不少,不動聲色地側(cè)身,將宋懷然和陸晝擋在身后。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很快出現(xiàn)一群黑袍人,烏泱泱地看不清數(shù)量,每個黑袍人肩上都扛著一個石鑄箱,他們果然看不見三人,徑直扛著箱子站到石柱下方,手掌貼在石柱上,立刻有青色光暈包裹住他們,嗖一下消失原地。
每根柱子送走不下十個黑袍人,葉逐明看著他們一個個消失,心底愈發(fā)焦急,等陣內(nèi)就剩最后一個黑袍人時(shí),葉逐明眸色一沉,腳尖蹬地,疾沖而上,一腳踢翻那黑袍人,奪過石箱。
他一手持刀一手抱箱,提防黑袍人后手,結(jié)果那黑袍人被他踢出十米外,趴在地上掙扎幾下,就沒了動靜。
……這么脆?
葉逐明有些難以置信,宋懷然用竹尖挑開黑袍人的兜帽,露出后腦勺——
準(zhǔn)確地說,是露出后腦勺上的臉。
他抬腳把尸體踹翻面,正面也是一張臉。
“這是……羅剎靈?”葉逐明皺眉。
最開始盯上鳳棲山脈,就是這種東西在龔陽縣擄走一個叫李躍書的孩子。
而且這東西身上還落下了天筑。
宋懷然點(diǎn)頭。
葉逐明皺著眉,把石箱子放到地上。
那箱子封口處貼有一道黃符,他眼神示意,宋懷然立刻蹲下查看。
“這符是密封用的!彼氖种冈谑渖厦婊^,觸碰過的地方亮起類似烏龜?shù)膱D案。
“刻的是個蛫!彼螒讶话櫭,“用來辟火的!
他撕下符咒,掀開石蓋。
一股異香瞬間散發(fā),葉逐明看著石箱里肉粉色的油膏,眉毛擰成一團(tuán)。
“人魚膏?”他問。
宋懷然嗯了一聲,每箱大概裝有五升人魚油脂,光是這一箱,便能夠?qū)ⅧP棲山脈燒成灰燼。
那么多人魚膏,而且還只是這一次撞見,誰要的這些東西,拿來要做什么?
葉逐明猶豫要不要尋個陣法跟上去一探究竟,宋懷然看出他所想,勸說道:“這兒大概是個據(jù)點(diǎn),與其尋蹤問跡,不如追根溯源,先看看這里!
葉逐明只好打消念頭。
宋懷然不知把那箱人魚膏收到了哪里,一招手,那死掉的羅剎靈身上就燃起熊熊大火,一眨眼就燒得灰都不剩。
三人朝那群羅剎靈來時(shí)的方向走,周邊漆黑一片,宋懷然走在最前方,陸晝中間,葉逐明殿后。
宋懷然跟哆啦x夢一樣,從看不見的神奇口袋里提拎出一盞燈籠,照亮大片道路。
陸晝有些擔(dān)心,這種程度的亮度跟小太陽似的,實(shí)在引人注目。
而且那個符包的效力應(yīng)該到了頭,他這會兒都能看到自己凝實(shí)的手掌。
好在前方很快就出現(xiàn)了亮光,宋懷然收起燈籠,腳步加快。
之前踩著的一直是石板,但隨著前方越來越亮,腳下也越來越軟,甚至偶爾能聽到滋滋水聲。
像是踩在雨后的林間小道上。
陸晝低頭,腳下竟然真的是一片泥地。
他們站在一處交界地帶,身后一片昏暗,前方卻無比明亮。
像是誤入世外源,眼前土地?zé)o邊無際,各色奇珍異植星羅棋布,綠意盎然,花團(tuán)錦簇,在烈日下肆意生長。
是的,烈日。
陸晝看了眼手機(jī),23:46。
這太陽是哪里的太陽,莫非穿個湖直接到了地球另一端?
而且此地種的植被,他竟然一樣都不認(rèn)識。
空氣中有非常濃郁且復(fù)雜的香,卻不悶人,反而聞之神清氣爽。
他不認(rèn)識自然有人認(rèn)識,葉逐明沉聲道:“帝休、植楮、栯木、鬼草……”
他越辨越心驚,這里種的東西早已淪為傳說,除了蓬萊仙山和燃夜宗,竟然還有地方能養(yǎng)活山海經(jīng)里的仙草。
宋懷然神色凝重,低頭看了會兒腳下土地,屈膝半跪,將手掌貼上。
陸晝瞬間就感受到小型地震般的晃蕩。
宋懷然看著微微蠕動的泥土,低聲道:“息壤。”
息壤者,言土自長息無限,用不耗減,掘之益多。
息壤之下還有拘靈陣,即可維持靈氣,也可約束息壤,畢竟息壤之中靈氣無窮,若延進(jìn)遼域廣闊的山脈中,勢必會影響其中靈植生長。
可這般規(guī)模的靈植,比他們宗門內(nèi)幾千年傳承下來的還多,而且一類一方土,錯落有致,顯然是有人刻意培植。
當(dāng)今天下,能有這種本事的,寥寥可數(shù)。
宋懷然屈指推演,果然算不出是何人所為。
他無聲嘆了口氣。
能讓他算不出來的,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位了。
師祖啊師祖,不是弟子有意破戒,可既然撞上,就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葉逐明見他似在出神,忙問如何。
宋懷然看著他那隱約擔(dān)憂的神色,猶豫片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