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樣啊。因為白日里也存在月光,所以才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雖說有夜早就知道費諾信仰月神,但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一層淵源。
她猶猶豫豫地接過向她遞來的披風(fēng),也不知道該不該披上,就那么抱在胸前。
而費諾見有夜抱著披風(fēng)沒有動作,有些好笑地眨眨眼,抬手屈指敲了敲墻面,那順滑的立領(lǐng)披風(fēng)便一下變回?zé)o數(shù)小蝙蝠,趕在有夜尖叫前繞上她的頸,穩(wěn)穩(wěn)遮蓋裸·露的肌膚。
“披上吧,地下涼!
血族是沒有體溫的,所以當(dāng)這件披風(fēng)冷不防貼上溫?zé)岷蟊硶r,有夜被冷氣刺激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差點就撲上費諾紳士作擋的手臂。
“小心臺階!
那手臂撤開后,原本空無一物的墻面便頃刻化為向下延伸的青石階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空洞與黑暗令有夜更是不可控制地背脊發(fā)涼,滿眼疑惑地看向費諾。
但長身而立的血族不過微微斜首,將預(yù)防有夜摔落的手臂向外延展,做出“請”的手勢。
“這下方是供奉月神的地下神殿。”
地下神殿?
有夜順著費諾的手臂向下望去,那黑黝黝的隱藏入口仿佛一張貪吃的巨口,貪婪咽下一切光源,靜靜散發(fā)著不詳氣息。
“可以把他帶上來嗎?我…”
有夜打起了退堂鼓,這下面的地下神殿她從未去過,而這條仿佛無盡延伸的階梯也著實黑得有些瘆人了。
“圣女以為,我之前為何要與你說起血族誕生的淵源?”
可費諾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他只是維持著一貫的談話習(xí)慣,旁敲側(cè)擊地給予提示。
“他傷得很重,對嗎?”
有夜這下才明白過來,之前費諾所說不過全是鋪墊,他真正想要表達(dá)的,便是路德維希傷重這一信息。亙古不變的月光只會增幅血族的能力,唯有傷到心臟才會令血族引以為傲的自愈能力失效。
路德維希一定是傷到心臟了!
所以費諾才將他安置在地下神殿,還一直等在她房門口!
那她不能猶豫了,有夜連忙摸著墻壁向下走去,可青石階梯實在太滑,她不過才走了幾步就差點一腳踩空,好在后方的費諾及時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直接滾下去。
“慢些!
黑暗中,唯有血族獨有的血色豎瞳隱隱發(fā)光,于移動中劃出游離的瑰麗紅線。
“你能弄點亮光出來嗎?這兒太黑了,我看不清!
黑暗中的踩空令有夜心有余悸,而她的要求不過才剛說出口,就有柔和的光球自費諾掌心出現(xiàn),輕飄飄地照亮繼續(xù)向下延展的階梯。
“好,我們快走!”
有光亮后,這路就明顯好走很多。
有夜提著裙擺快步向下,但后方的費諾卻遲遲沒有跟上,仍維持著不急不緩的步速,跟在她的后方。
費諾的腳步聲短促又規(guī)律,平緩下移的眼瞳中完全沒有任何急色。
相較于有夜因著急而顯得亂哄哄的腳步聲,他顯得實在是有些過于平靜了。
“怎么不走了?”
注意到有夜停下腳步后,費諾用手杖敲擊了一下地面,另一個光球隨之升起,一同照亮有夜腳下階梯。
“不要害怕,若像先前那樣踩空,我會及時拉住你的!
有夜忍不住擰了擰眉。
這句話好像是在解釋他為什么要走在她的后頭,可…可他為什么一點不急?明明路德維希傷在心臟,命在旦夕了。
奇怪…她明明記得上周目里,費諾還是挺在乎路德維希的。
“那我們走快點。”
但目前情況也容不得有夜多想,也許費諾只是太過內(nèi)斂呢?
她反手去拽費諾的袖口,配有繁復(fù)刺繡的袖口磨得她指尖有些疼,而對方的不配合也忠實體現(xiàn)在拖拉所需的力道上。
“走快點!你不是說他傷在心臟嗎?走快點吶!”
有夜拉著費諾的袖口,不管不顧地向下沖去。
但費諾卻變本加厲地干脆停下步伐,輕松回拉被有夜抓握袖口的手,也制住有夜的腳步。那被柔光照亮的臉龐含著一如既往的淺笑,唇畔尖牙隨著口唇開合吐出更多冰冷銀光。
“有人上來了!
“什么?”
有夜不理解,可突兀顯現(xiàn)的腳步聲卻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回頭探看來人。
熟悉的漆發(fā)慢慢自深處暈著柔光出現(xiàn),姝麗容顏半浸在黑暗的邊緣,唇角性感的黑痣隨著話語一同跳動,與充滿疑惑的暗紅豎瞳一同投向有夜這邊。
“父……”
“噓!
費諾抬指立在唇畔,無言用眼神指引路德維希離開。
“抱歉,神殿禁言!”
路德維希連忙捂住嘴,忍不住多看了有夜幾眼后快步向上離開。
他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消失,用來照亮道路的光球則在那腳步聲消失的瞬間滅了一個。
另一只光球也慢慢暗下,原本的柔光因著亮度降低而顯得有些陰冷,令四周浸入無聲的昏暗。
有夜僵在原地沒有動,她的大腦還沒有理解為什么傷在心臟,命在旦夕的路德維希會突然活奔亂跳地出現(xiàn),又飛快消失?缮眢w卻忠于先前接受情報后涌出的擔(dān)憂,情不自禁地向上攀爬了幾級臺階,意圖追上路德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