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反應(yīng)這么大。
那這樣看來,他們兩人之間好像也的確不需要他塞西爾介入,交給圣女自己都行。
“可以請文森特主教不要隨便碰我嗎?”
有夜又倒了些圣水在帕子上,繼續(xù)擦拭被文森特觸碰過的地方。
她可是為了世誕祭在凍得要死的圣水里泡了一個小時,還因此感冒了,現(xiàn)在誰碰她都不行!
“……”
文森特唇角的弧度猛地一僵,他離開倚著的高柜,慢慢踱步走向有夜。
那雙眼雖仍自然閉合著,但滿溢而出的怒意早已無聲提醒了有夜“她說錯了話”。
“就是…我為了世誕祭特意凈了身,你現(xiàn)在不能…”
——文森特的眉心又是一跳。
“最好不要、不可以…不太合適!
——文森特翹了翹單邊唇角示意有夜繼續(xù)。
面對撲面而來的強烈威壓感,有夜眼神飄忽地連連改口,盡力挑選著對方能夠接受的說辭。
“就是,我覺得我們暫時不太適合發(fā)生肢體接觸……”
分明這事是她占理,可文森特只是這樣靜靜地望著她,就令有夜頭皮發(fā)麻地失去了所有與他講道理的勇氣,抓著手帕求救般地去看一旁的塞西爾。
但文森特早就截取了她的意圖,搶先一步開口道。
“圣女似乎有些發(fā)燒,還是不要說話了。”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垂首,藏在袖中的手指相互摩·挲。
事實上,龍族的怒火通常很難簡單平息,先前當他看見圣女與塞西爾雙雙紅著臉對話時,文森特就險些忘記了與教皇的契約。
那一刻,渾身的骨骼都在疼痛發(fā)癢,尖利豎起的龍鱗叫囂著撐破偽裝,不管不顧地就要直接占有早該屬于他的寶物。
圣女向來乖順,從不會做出任何惹他不快的舉動。
他賦予了極大的耐心與細心,常年來一直扮演著溫和可靠的導(dǎo)師,企圖慢慢瓦解侵蝕她的一切。圣女也確實如他所想一般地依賴他,幾乎無條件地遵從他的所有決定。
只是她不與他商量半句便趁著他外巡,同教皇一塊兒在朝禮上草草斷罪了大主教一事著實激怒了他。
他不難想象原本同洋娃娃一般乖順柔弱的圣女是如何鼓起勇氣站到人前的,畢竟小姑娘本就擁有強韌心境,不過一直隱忍不發(fā),對這世間的一切裝作視而不見罷了。
他也絕非吝嗇之人,他非常樂意看見自己一直珍惜的寶物被眾人認可,擦去蒙塵灰燼,璀璨炫于人前。
可當他從旁人口中聽聞此事時,文森特腦中卻塞滿了諸多不好的預(yù)想。
如果當場沒人幫她呢?如果沒有好心的刻托神子,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天使,也沒有不知從何弄來的雙角獸之角呢?
圣女孤身一人會怎樣?
她壓根說不過大主教那條蛆蟲,更別說有意為此事遮掩的其他主教。拿不出證據(jù)就只能等著被反將一軍,然后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扔上火刑架…或許在那之前還會受不少苦頭。
他不在的那半天實在太長了,文森特腦內(nèi)巡了好幾遍圣女失敗后的末路,終是忍不住只身前來尋她。
他珍惜藏著的寶物容不得半點傷痕,如果可以,文森特只想趕緊把她藏進自己的寶物匣,用層層柔軟的綢緞覆蓋遮擋那特殊月色的發(fā)與瑩白的肌膚。
……可還不到時候。
許是雨季逼近的緣由,文森特竟發(fā)現(xiàn)自己不復(fù)往常冷靜,只得強壓怒火,自己為圣女尋了個好借口。
“你的鼻音很重,定是受涼感冒了!
“哼,在圣水里泡了一個小時能不感冒發(fā)燒么。”
塞西爾哼哼了幾聲,又擋到文森特與有夜中間,擔憂地問道。
“明天就是世誕祭了,要不你趕緊請刻托神子替你看看!
“確實,你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
文森特連聲附和。
“等一下,關(guān)于世誕祭,我其實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商量!
眼看兩人就要推著她去看病,有夜連忙先把正事拋了出來。
這件事她和教皇已經(jīng)商量好了,明面上還是她假裝被抓,然后去費諾那兒作餌,和上周目一樣,把帝國西部的那群人全部引來后便再次甕中捉鱉。
只是一直到此刻通過口述再次梳理計劃之時,有夜才驀然發(fā)現(xiàn)這個計劃中維克多的作用至關(guān)重要。
上周目最外圍的包圍圈是維克多通過他祖母請來的帝國軍,而圣殿的人需要在里面做誘餌,引誘被馬克斯維爾子爵騙來的西部私兵。
可維克多已經(jīng)離開了教廷,現(xiàn)在這最重要的外圍軍隊該怎么辦?
“西部的現(xiàn)狀的確糟糕,如果能像圣女所說請到帝都的外援,或許真能一舉清洗腐壞的毒巢!
一提到帝國西部,塞西爾便像是吃壞了肚子的貓,懨懨地坐上沙發(fā),屈膝抱住后將腦袋深深埋進膝間,偏高的少年音也沮喪地沉下。
“只是單靠簡單清洗,根本洗不凈那塊土地根深蒂固的罪惡苗床…人類慣會騙人,每次都是這樣說著,然后像作秀一般處理掉無關(guān)緊要的,仍留下最大的毒瘡!
“這次不會的,相信我塞西爾!
有夜連忙上前,坐到塞西爾的旁邊。
她伸手出去抱住對方的肩,側(cè)臉貼上獨角獸毫無安全感,蜷縮躲藏的腦袋,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給予對方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