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夠了么?”
塞浦思單手抓握有夜的腮,一個使勁便將她穩(wěn)穩(wěn)按到衣櫥上,手掌狠狠貼住她忍不住發(fā)顫的唇瓣,令她再不能發(fā)出任何逆拂自己神經(jīng)的話語。
薄薄手套下,圣女腮部軟瓷般的肌膚被他掐著深陷,塞浦思的指腹幾乎能清晰觸摸到那處肌膚下牙齒的排列。
臼齒又小又整齊,想比圣女的出生定不會差,畢竟長年啃食堅硬黑麥的牙齒可不會這么小巧。
而正是這種被百般呵護(hù)著長大,并因著出色外貌順理成章坐上圣女位子的小女孩,才會自作聰明地錯覺自己能夠憑著言語就輕易感化他人。
“您該換衣了,約克侯爵并不會好脾氣地等待本應(yīng)是階下囚的圣女!
有夜趕緊點點頭。
在她的視角里,塞浦思斜過腦袋時,落下的額發(fā)嚴(yán)實掩蓋左眼,唯一顯露的右眼里明明滿是沉沉怒火,卻不得不因某些原因而壓低姿態(tài),努力嘗試以一種“謙卑”的方式結(jié)束她們之間對話。
那緩緩滑過俊挺鼻梁的發(fā)絲猶如狠狠勒緊她脖頸奪取氧氣的細(xì)線,令有夜?jié)u漸透不過氣來。
他生氣了!
即便特意跳開有關(guān)“愛情”的話題,她還是說錯話了么?
難道只能乖乖用上彈窗提示的key word嗎?
為什么一個達(dá)成開啟條件的支線劇情還需要二次解鎖?里面究竟有什么重要情報?
有夜感受到對方隔著一層皮膚正緩慢觸按自己臼齒的指腹?jié)u漸加力,連忙越發(fā)用力且大幅度地點頭。
…現(xiàn)在沒時間給她繼續(xù)糾結(jié)了,這個支線只能等下次再說了。
見有夜忙不送地點頭,塞浦思這才撤開掐握她腮幫的手,笑著遞過被他掛在臂間的禮服。
“感謝您的理解,那么,請。”
他看著有夜一臉為難地接過緞面禮服,唇角弧度更深。
“需要我?guī)湍鷵Q上么?這兒的衣物和教廷的不同,就算您不會穿,我也不會笑話您的!
聞言,有夜驚得幾乎都要抱不住手中的衣物。
是嘲諷…她現(xiàn)在算是聽出來了,塞浦思說這話時語氣雖謙卑無比,可面上的憐憫卻又是透著嘲諷與嫌棄的。
如果沒記錯,塞浦思在今早也說過類似的臺詞,而那時,他也是這樣一臉憐憫地望著她。
“來,我?guī)湍!?br />
塞浦思見有夜僵在原地,便伸手扯過她胸前的緞帶,快速挑開后略顯粗暴地褪下外裙。
“您看,這處的繩結(jié)復(fù)雜難解…”
——腰間的系帶被輕巧解開。
“裝飾花邊還需額外的細(xì)帶固定,您一個人根本無法穿戴!
——固定繩被他輕輕松松地單手抽走。
“還有襯裙后背上的系帶,您自己又該怎么系呢?”
——著白手套的手驀然探來。
——咚。
這回是有夜為了躲避塞浦思而自己撞上衣柜的。
她按住快要掉下肩膀的襯裙,難以置信地望向一地的衣物。
怎么不知不覺間,她身上就只剩襯裙了?
有夜抬首望向微微笑著的塞浦思,遲疑開口。
“你是…是覺得像我這樣不會自己穿戴衣物的人,很可笑么?”
“圣女大人多慮了,作為閣下的血仆,我絕不會產(chǎn)生這般不敬的想法!
塞浦思展開手中的禮服,有條不紊地扯松禮服后背的系帶,依舊聲線平板地陳述。
“只是您令我想起那不爭氣的妹妹,如果她長到您這般歲數(shù)還不能自己動手穿衣,我可能會去效仿閣下的管教措施…”
他忽地抬手將那件禮服直接扔給對面而站的有夜,暗金瞳仁內(nèi)的嘲諷與偏見再不掩飾,薄唇劃出近乎苛責(zé)的弧度。
“狠狠地關(guān)她禁閉!
塞浦思說完這話后,便留下房內(nèi)抱著禮服愣住的有夜,輕輕掩上門等去了門外。
房門徹底閉合之際,他終于地抑制不住聳動肩頭,反手蓋住口唇就低低笑出了聲。
“圣女意外的欺軟怕硬呢…”
他瞇起眼,喉結(jié)滾動后咽下未盡的笑聲。
若是不開口說話,那的確是漂亮精致的洋娃娃,討人歡喜又惹人憐愛。
可一旦允許其開口,圣女似乎又十分善于煽動他人的怒火,并于不知不覺間挑起對話對象的破壞欲。
先前她那淚眼婆娑又不敢動彈的模樣可當(dāng)真像是月色下凝于葉片上的露珠,夢幻且脆弱……直令他想要攪碎那圓潤露珠,折斷葉片,將夜幕下那唯一月色據(jù)為已有。
反正她說的對,他打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謙卑的執(zhí)事。
若非為了閣下,為了……嘖,塞浦思揮去腦內(nèi)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狠狠揉弄了一番自己的額發(fā),快步向懲戒室趕去。
等他再次敲開有夜的客房時,有夜已經(jīng)憑著自己的努力換好了禮服,正坐在梳妝鏡前笨拙地嘗試挽起頭發(fā)。
酒紅色的露肩長款禮服鑲嵌在白玉般的肌膚上,色澤醇厚款式甘甜,優(yōu)雅低迷的曲線直接催熟純色澄明的山茶,半強·制地令其綻放染色。
有夜早就從鏡中發(fā)現(xiàn)了立在門口的塞浦思,卻久久沒有搭理。
她不敢再亂說話了。既然先前塞浦思的反應(yīng)那么大,要么就是她全部說中,要么就是全部不對?删烤故悄臉,目前的她無從得知。
而面對只有表面謙卑的執(zhí)事,她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