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八卦,她這個圣女每年都能讓測試用的水晶球顯示出漂亮的爛漫月光色。
當(dāng)然,體內(nèi)儲藏著月神神格的她也不可能測出其余的顏色,但像她這般通透純凈的月色似乎也是前所未有。
與熱熱鬧鬧的教廷內(nèi)相比,北門冷冷清清,因著獨角獸的特性,出發(fā)儀式向來不允許信徒的靠近,除了前來送行的主教與修女嬤嬤外,基本看不見黑袍的修士。
綠袍的檢察官則齊齊站在不遠(yuǎn)處監(jiān)控督查著儀式的正確性。
有夜發(fā)現(xiàn)維克多也在其中,只是他一直垂首盯著地面,緊攥手中教典,看上去十分緊張。
雖獨角獸還未登場,但這大量到場的檢察官,以及面容肅穆的主教與嬤嬤們并排而列,團團圍攏而來的樣子,令有夜一下明白為何先前文森特要說“不要擔(dān)心”了。
好家伙。
一測信仰,二測純潔,三測騎射。
這祭典不是圣女的年度考核,還能是什么?
有夜被現(xiàn)場氣氛也帶得后知后覺地緊張起來。
此時,極富穿透力的嘹亮鐘聲突兀打破北門廣場的平靜,大量白鴿被驚得急急掠過蔚藍天空。
當(dāng)午后三時的鈴聲沒入余音時,為首的修女嬤嬤上前,用束在一起的橄欖枝葉沾取朝露圣水后,向著有夜虛空拍打。
此舉是為了洗凈她自教廷一路走來時所沾染的污穢,并確保接下來儀式的正確性。
“請圣女默禱后將右手置于水晶球之上!
文森特的嗓音柔和悠遠(yuǎn),雙手遞過裹在紅絲絨墊枕上的剔透水晶。
有夜趕緊有模有樣地默禱了一番,然后直直探手按上水晶球。
她還在瞧文森特的臉,或者正確來說,是盯著他忽然掀開眼簾的鎏金瞳仁。
那雙眼隨著她的動作詫異睜大,內(nèi)里翻滾涌現(xiàn)出凌厲殺氣,后又由猛然閉合的眼瞼生生攔住,沒有外露分毫。
四周倒吸氣的聲響此起彼伏,有夜莫名地向周圍打量了一番,卻見那些圍攏而來的同僚們又紛紛后退。
有什么不對勁…
她急急垂眼去確認(rèn)水晶球的顏色,卻也猛然睜大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被無情染黑。
有夜從未見過那般厚重且濃稠的色彩,那團黑色仿佛有生命般地流轉(zhuǎn)于透明的水晶球內(nèi),不詳又駭人。
“圣女信仰不純!主神已降暗示!”
“…異端,是異端!”
主教們指著有夜,頻頻窺視不遠(yuǎn)處的檢察官們,似正等著有人能為此事定論。
只有為首的修女嬤嬤連忙擋到有夜的面前,柔聲安撫起眾人情緒。
“各位稍安毋躁,許是今日教廷內(nèi)聚集的信徒實在太多…”
“往年亦是如此,可只有今年測出了不詳?shù)暮谏!?br />
不知是何人高聲起頭,越來越多的聲討蓋過替有夜說話的修女嬤嬤。
年紀(jì)稍長的主教們皆已吵得面紅耳赤,又步步緊逼而來。
剩下的那些見年資高的前輩尚且如此,也只好跟隨在后,一起聲討起有夜的信仰不純。
——啪嗒。
被染成純黑的水晶球驀然掉落地面,摔了個粉碎。
尖利碎片向四周彈射,猶如炸開的煙火。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安靜下來。
圣女于世誕祭上測出這等不詳之色,身為圣女導(dǎo)師的文森特主教該有多難堪啊,別說教皇冕下早就口頭約定的大主教之位,今日過后,興許這主教也沒得做了。
這不,他都動搖得失手滑落珍貴的水晶球了。
真是可惜,文森特是上屆圣子,卸任后留在教廷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也算得上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雨的人物了。
在場的前輩主教們皆是惋惜地嘆氣,又齊齊望向一言不發(fā)的文森特。
只見他還維持著反手持握絲絨墊枕的姿勢,靜靜閉著眼簾,仿佛這四周爭吵的一切皆與他無關(guān)。
他松開兩指捻住的墊枕,暗紅的絲絨枕輕飄飄地落地,蓋住地面那一片狼藉。
直到那抹暗紅落至地面,眾人才幡然醒悟。
這哪里是什么失手,分明是他故意摔碎的!
自己教導(dǎo)的學(xué)生犯了錯,身為導(dǎo)師,不僅本人沒有流露出絲毫悔意,甚至還打算在眾目睽睽下包庇保護信仰不純的罪人!
“你…!你!”
在場唯一的大主教顯然被氣得有些怔住了,他年事已高,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后面的話語。
而文森特不過微微斜過腦袋,便猛地上前攫住躲在修女嬤嬤背后發(fā)愣的有夜,一把拉近擁住,埋首于她的頸側(cè)。
鉑金發(fā)絲傾注掩蓋月色,層層疊疊得猶如柔韌囚籠,令人掙脫不得。
彈窗借由此刻強勢的觸碰一層層地跳出,有夜通過絕對真實的彈窗重新認(rèn)識了這個角色。
——【姓名:文森特。職位:主教。好感:滿!
——【陣營:星辰。種族:龍。特殊:上屆圣子。(?)。】
種族…龍?
為什么只有人類才能進入的教廷,會有真身為龍的柔弱主教?!
頸間輕癢的感官令有夜終于從頗具沖擊的彈窗信息中反應(yīng)過來,可她剛要抬手推拒,文森特就已禮貌地拉遠(yuǎn)兩人的距離。
呼吸間,他平靜且淡然地勾起唇角,低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