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在家里頭蹲叨!敢出來我抬手就是一炮!”
日常生活——
“莫來老!喊你莫來老!熱水biu得老!”
“表急, 飯來老飯來老……”
越明烽聽得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 林藍拆開了一個信封,從里面取出了三張洲際賽觀眾席通票。
找了個林父林母都在的時機, 趁著他們心情還不錯, 林藍就提起了觀眾票的事情。
他說話很有技巧,先給林紫在林父林母面前賣了個慘, 又轉頭說到了林紫首發(fā)之后的輝煌戰(zhàn)績,最后, 開始說洲際賽的規(guī)模有多么大、有多么一票難求。
然后剛剛勾起了林父林母的那點好奇心,他話鋒一轉,又開始就著洲際賽的事情跟林父聊起了電競行業(yè)的經(jīng)濟, 偶爾感嘆兩句電競行業(yè)的職業(yè)選手們有多么光輝就伴隨多么辛苦。
林母的那顆心啊, 真是隨著他的一字一句起起落落落落落。
最后,十分猶豫地問道:“你說的那個比賽的門票, 真有那么難買?”
林藍抿了口溫水,說:“聽說網(wǎng)上已經(jīng)炒到三倍價了。好一些vip票都十倍價了!闭f罷,他還開玩笑般說道:“我要是有幾張票, 就把它賣了, 賺幾天飯錢!”
林母不樂意了:“瞎說!你弟弟的比賽, 你要有門票, 難道不去現(xiàn)場給他加油嗎?”一句話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嘴皮子動了動,然后不說話了,反有些氣鼓鼓的意味。
林藍哼笑一聲,“有什么好去的?他那點小玩意兒,上不了臺面!再說了,反正他們那個隊也打不過人家其他隊,去看他丟臉嗎?”
“林藍你!”林母氣結,想要為林紫說幾句話,又覺得好像要自己打臉。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要說點什么。
林母難得有如此氣結說不出話的時候,林父看著,樂呵呵地笑笑,對林藍道:“好了,有什么,你就直說吧!是不是跟你弟弟有關?”
林藍看火候差不多了,點了點頭,取出那三張票,放到了桌上。
“上周二的晚上,我到家時,看見個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樣子。我過去時,他就跑了,光留下這個。”說著,他將那三張門票推向前,讓林父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母一怔,看著桌上靜靜躺著的門票,一時間眼神恍惚了一下。
她語氣干澀,問:“上周二晚上……不是下暴雨的那天么?”
林藍點了點頭:“嗯!
林母手臂微微抬起,像是要去觸碰那幾張門票,卻又在中途放了下去。如此反復幾次,才道:“那個送門票過來的人……長什么樣?”
林藍抬眼看了看她的臉色,說:“個子不高,挺瘦的,穿著雨衣,看不太清!
“哦,哦……”林母恍恍惚惚應了聲,然后就看著那幾張門票,癡癡地發(fā)起呆來。
林藍站起身來:“去不去,你們決定吧。”
待大兒子離開后,林母才落下淚來。
林父慌忙將人摟住,輕聲哄著。
林母:“我想我兒子了!
林父:“想就去吧!”
林母:“這小崽子怎么這么狠心。∫蝗ゾ瓦B個信都不給家里了!就算是和父母鬧了別扭,打斷骨頭連著筋,我是他媽,我難道還會害他嗎?”
林父:“嗐呀!他這不送門票過來了嗎?這大暴雨天的,我看網(wǎng)上還說他最近感冒了……”
林母哭了好一陣,紅著眼睛問:“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林父自然心知她指的是什么,聞言長嘆一聲:“你也是為他好……怪我,跟他溝通太少了!
林母一聽連丈夫也覺得自己兩人錯了,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林父看著她哭得厲害,心下不忍,但又覺得,再這么沉默下去,對自己的小兒子也太不公平了。
他和林母少年相識相知相愛,結婚生子,感情越來越沉淀,越來越醇厚,只是從相識就一直寵著這個自己發(fā)誓要捧在掌心的女孩,寵得多了,難免成了習慣。
也因此,對于孩子的教育問題,他一向遷就林母。
卻漸漸忽略了孩子本身的感受。
其實近兩年來,他已經(jīng)隱隱有些懊悔了,只是每當看到妻子因孩子發(fā)怒、晚上睡不著覺,就十分擔心妻子的身體,因而,最終還是偏袒了妻子。
知道今日,聽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不敢驚動家人地跑過來,在那樣一個暴雨天里將門票送到家門口,心就止不住地疼了起來。
其實那樣的門票他見過很多次了。林藍將他們丟在垃圾桶里。
起初幾次他都強忍著不適忽略了,后面一些時候,他會悄悄將那些早已過了時效的門票撿回來,裝進盒子里,放在書房的書架上。
好多個深夜,他都對著那些廢棄的門票發(fā)呆。
在這場父母與孩子的對峙中,那個孩子,他其實早就宣告投降了吧?
一次次地送門票過來……
他得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理解他的事業(yè)?是多么渴望能夠在賽場上一扭頭,就看到前排坐著自己血濃于水的親人?
而他最渴望的人們,卻一個個讓那幾個座位空置著。當他在賽場上趁著間隙,滿懷期待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位子,或者占據(jù)了那幾個位子的陌生人時,心里,又該是有多么的受傷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