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諾眼淚已經(jīng)糊了滿臉:“我傷害你了?”
“不是我傷的?”
“好累啊,頭好暈!
酆黎雙手揉著自己太陽穴,腹誹。
記憶場景轉成大風車似的,能不暈嗎?
可是頭暈還沒緩過來,場景又變了。
酆黎:“……”
不過這一次沒有天旋地轉。
場景轉換的很平和。
酆黎閉著眼睛,突然感覺到了暖和的陽光,還有摻雜著不知名花香的微風。
眼睛睜開一條縫。
不遠處有個蟲影,略眼熟。
眼睛睜開,酆黎瞳孔有一瞬間放大。
祁徽!那是祁徽!
祁徽緊繃的神經(jīng)也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懵了一下。
直播間里是自己沒錯,但是是十幾歲的自己,這個場景也很熟悉,是軍校的操場。
酆黎看到祁徽,頭也不暈了,也不想吐了,麻溜從地上站起來,噔噔噔就跑過去了。
酆黎現(xiàn)在少年祁徽身邊喊:“祁徽!祁徽!”
少年祁徽不理他,眼睛看向遠方,像是在尋找什么。
酆黎順著祁徽看的方向看去,少年本諾就很突兀地出現(xiàn)在那邊。
少年的本諾臉上帶著笑意,他皮膚不很白,這是因為常年訓練的原因,頭頂?shù)挠|須隨著走路晃晃悠悠,他看到祁徽后,就踮起腳來揮手。
用力到身后的蟲翅都晃動了幾下。
少年本諾小跑過來。
少年祁徽的聲線都是沒有經(jīng)歷過事情的清朗:“怎么這么慢?”
少年本諾:“調解了兩個亞雌追求者!
少年祁徽:“調解?”
少年本諾:“他們因為我打起來了。”
少年祁徽無語住了,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怎么調解的?”
少年本諾:“我說我喜歡酆黎!
酆黎:“……”
跨越多少年的瓜,還能吃到自己身上……
少年本諾哈哈笑了兩聲:“然后他們就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開始罵那個花心的雄蟲,還在勸導我。”
酆黎:“……”
是原身!不是我。
少年祁徽沒有說話,少年本諾就用肩膀撞撞他:“你很討厭那個叫做酆黎的雄蟲嗎?為什么我每次提到他,你就不接話了!
少年祁徽:“沒有,就是我覺得你這樣說對你自己也不好,畢竟那只雄蟲簡直就是敗類里的敗類,即使我們沒見過,都知道他不是好蟲。你說你喜歡他,那你的名聲也好不到那里去了!
少年本諾瞇著眼:“你居然會在意這些……”
少年本諾和少年祁徽肩并肩往前走,酆黎早就已經(jīng)愣在原地不動了。
酆黎氣的想刪原身幾個大嘴巴子,但是介于現(xiàn)在這個身體是自己的,真抽上去,疼的也不是原身,是自己,也就想想算了。
酆黎收拾心情還想追上去,前方的兩只蟲卻發(fā)生了變化。
他們的身姿更加挺拔,肩膀也更加寬厚。
原本穿在身上只顯得少年朝氣的軍丨裝,也在他們的一步一步里變得堅毅。
周圍的陽光消失,硝煙四起,他們兩個周圍的環(huán)境和酆黎所處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完全割裂。
夕陽和硝煙是兩個場景的分界線。
在一朵又一朵蘑菇云里,已經(jīng)長成的兩個上將分開了。
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在祁徽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場景里的時候。
酆黎發(fā)現(xiàn)本諾的軍丨裝已經(jīng)變得褶皺破舊。
本諾停下了腳步。
時間的流逝停止。
渾濁的陽光和干燥的空氣立刻吞噬了酆黎。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酆黎正色起來。
這樣重的死亡氣息,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感覺到了。
本諾上將站在高處,酆黎現(xiàn)在低處。
酆黎走到本諾上將的身邊,就在酆黎站定的那一瞬,直播中斷,這邊的情況再也不能實時播放出去。
本諾上將看的地方,是尸體迭著尸體,是陽光下不斷蒸騰的血液。
這些蟲們沒有穿軍|裝,甚至有些蟲穿的衣服還是破破爛爛。
是平民。
酆黎想到本諾失控時喊的那些話。
“他該死!”
“背叛部落,盜取機密,他害死了至少一萬的軍雌!”
“敵軍突襲的時候,平民還來不及完全撤離!”
“戰(zhàn)后清掃,但只幼蟲的尸體都有三萬多!”
“他該死!”
酆黎視線上移,那里飄著一層密密麻麻的魂魄。
酆黎扭頭看向本諾。
本諾沾滿灰塵的臉上有兩道清晰的淚痕。
觸角低垂快要挨到肩膀,背后的蟲翅也缺了幾個洞。
“我有罪!
原來是這樣。
“我有罪!
本諾的身體忽然一晃,身后撲過來一只身高和酆黎差不多的蟲,但是那只蟲樣貌極美。
他緊緊抱著本諾,本諾說一句“我有罪!,他就接上一句“你沒有!薄
這次出奇的沒有消音,沒有打馬賽克。
酆黎認出來這就是第一個場景里,那個跌跌撞撞去阻止本諾的蟲。
也就是本諾的丈夫。
本諾:“他們還綁架了好多蟲,我要去救他們!
馬賽克蟲:“沒有了,那些蟲已經(jīng)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