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直起身,眼睛不再看酆黎,而是低垂著眸子,睫毛上微微有些濕潤。
“請您草擬一份選納雌侍協(xié)議書,我會在上面簽字的,只是……”
他呼吸在說話間逐漸變得急促,嘴巴開合了幾次才說完接下來的話,卻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只是……請您千萬不要拋棄我,我會努力控制自己……絕對不會再傷害到您。”
酆黎聽到這些后,原主的記憶第一次沒有經過他的“搜刮”就主動跳出來的。
蟲族世界,在平權運動之前,雄蟲因為數(shù)量稀少再加上身嬌體弱,一直處于蟲族社會的上層,所以存在“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但是有一點,雄主要納雌侍或者雌奴都必須經過雌君的同意,也就是在所謂的“選納雌侍協(xié)議書”上簽字。
在原主的記憶里,只要雄主動了選雌侍或者雌奴的心思,他們都會通過各種方式讓他們的雌君同意。
采用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暴|力、威脅、精神控制。
這個規(guī)則形同虛設,酆黎覺得大概率是擺在那里好看,騙雌蟲結婚的作用大于它的實際作用。
但是,酆黎還是仔仔細細搜刮了一遍原主的記憶,確定沒有雌蟲會跪下來祈求,用選雌侍來交換自己繼續(xù)留在雄主身邊的。
一般情況下,雄主達到目的后就滿足了,他們并不會執(zhí)著于和雌君離婚這件事情,畢竟能作為一只雌蟲的雌君,這只雌蟲一定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和不菲的財力。
酆黎嗤之以鼻,搞封|建|那套婚嫁制度已經夠煩人了,居然還吃軟飯,吃軟飯就算了,還沒有一點吃軟飯的自覺。
雌蟲跪得好好的,身體卻突然向前一撲,他一手撐地,另一手開始捶打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地方課不興打!
酆黎見他拳拳到肉,還是準備攔一下,伸手去拉雌蟲的手臂,可是他的手卻穿過了雌蟲的手臂,仿佛兩個人還是處于兩個空間,彼此之間不能觸碰。
不對。傔M入這個場景的時候,酆黎和這只雌蟲還撞了一下,撞的還不輕,腦袋都是嗡嗡的。
而且剛才雌蟲摸他鞋尖的時候也是實實在在碰上了的,他還能感覺到雌蟲頭壓在他腳尖的重量。
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酆黎卻被雌蟲一胳膊掃出去老遠。
落地之前,酆黎還在想,這不是能碰到嗎?許他碰我不許我碰他?!
落地之后,酆黎又在想,為什么他掉在地上沒有發(fā)出聲音呢?摔了還不疼,不會是把腦子摔壞了吧!
以及,前方那個躺在地上的漂亮雄蟲是誰?
很顯然,那只雄蟲摔的比酆黎嚴重多了,雙臂撐著地面才面前坐起來。
坐起來后也沒有緩一會,就像站起來。
雄蟲不僅沒站起來,還又跌了一下,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因為他站不起來干脆就不站了,連滾帶爬地到雌蟲身邊。
伸出胳膊抱住了雌蟲發(fā)狠攻擊自己的手臂。
酆黎原地盤腿坐,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準備看接下來的劇情發(fā)展。
場景卻發(fā)生了變化。
雌蟲躺在床上,從肩膀往下被捆得結結實實。
酆黎懷疑綁繩子的蟲是按照綁木乃伊的手法來困的雌蟲。
雌蟲眼神空洞,已經干裂起皮的嘴唇還是不斷開開合合。
“不要拋棄我……”
“別不要我……”
“我有罪,我該死……”
眼神倏地一變,空洞變得癲狂。
嘴里的話變成了“我有罪,我該死!钡牟煌V貜。
從小小聲的念叨逐漸變成大喊大叫。
隨著聲音的增大,雌蟲開始掙扎,可是即使能看到他傾盡全力,掙扎的幅度也不大。
他已經筋疲力竭了。
雌蟲又突然停下來,眼中的癲狂又變成悔恨。
“對不起,對不起!”
“不許動他!你們不許動他!”
“殺了我,你們殺了我,我是讓他死的!是我處決的他!你們殺我!”
悔恨變成恐懼,雌蟲盯著不放的天花板上似乎在播放著雌蟲的噩夢。
他不止喊叫,淚珠無法匯聚成滴,從眼角流出來還沒到枕頭就已經干涸了。
酆黎好奇雌蟲的眼前究竟在播放什么,能讓他這么快的轉變情緒,這么大的情緒起伏。
抬頭,什么都沒有。
酆黎站起來,走到床前,再抬頭看,還是沒有。
再看床上躺著的雌蟲,還是盯著天花板哭嚎。
“他該死!”
雌蟲突然一聲大吼,嚇得酆黎一個激靈。
雌蟲的眼睛變得通紅。
“背叛部落,盜取機密,他害死了至少一萬的軍雌!”
“敵軍突襲的時候,平民還來不及完全撤離!”
“戰(zhàn)后清掃,但只幼蟲的尸體都有三萬多!”
“他該死!”
他的眼神又癲狂起來。
“我只恨他死在我處決他之前!”
“你知道我給他判處的什么刑罰嗎?”
“我要先毀掉他的精神海,再殺他!”
癲狂變成嘲諷。
“你以為他愛你嗎?”
“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竊取情報,讓你也成為部落的罪人!
“讓你蠢到即使他死了,你都還在死心塌地為他報仇,成全他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