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楚愴然眉心緊鎖,嘴唇緊閉,額頭冒出薄薄的細(xì)汗。他宛如夢游般突然起身,雙眼無神地看向佩劍鋒利的斷面,伸手要拿。
然而,在靈體狀態(tài)下,佩劍輕松地穿透了他的手掌。
“對不起,父親,對不起……”他異常害怕地低垂下頭,顫抖的雙唇輕觸間發(fā)出蚊子哼的怯懦私語,“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查清的……快了快了……”
他坐在床上,掀起衣物,觸摸著右腿上的傷痕,長長的疤痕在雪白無瑕的肌膚上格外扎眼。
雖然游戲里受的傷可以治愈,但是這道疤痕是他進(jìn)入游戲之前留下的。細(xì)長猙獰的疤痕從膝蓋一直延伸到大腿根,直到?jīng)]入衣物的遮擋里。
楚愴然緊緊地抱著雙腿,努力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如同落入陷阱無法逃脫的“獵物”,眼底滿是驚慌失措。
“怎么了?”
林楓輕柔的聲音驟然闖入他的腦海,宛如微風(fēng)在心頭拂過。
楚愴然瞬間回神,如夢初醒般看向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林楓。
他鼻子酸酸的,如水的眸子閃著淚光,卻倔強地不讓淚珠滑落,眼尾紅得像是抹了胭脂。忍住的淚水全都咽進(jìn)了喉嚨里,嗓子像發(fā)炎似的難受。
林楓從未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模樣,不禁想伸手安慰他。在看到楚愴然眼中還未散盡的無助情緒后,他又怕嚇到他而收回了手。
注意到林楓關(guān)切的視線,楚愴然別扭地轉(zhuǎn)過臉去,喃喃道:“我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
他的眼前仍是一片朦朧,水霧還未褪去,但是心底偏偏不想讓林楓看到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隨意散落在脖頸處的黑發(fā)隨著他的動作不經(jīng)意地掃過林楓的指尖,雖然觸碰不到實物,卻還是惹得對方心頭癢癢的。
美人通紅的耳尖也沾著幾縷黑色的發(fā)絲,讓林楓回想起剛剛的大好春光。蜷縮的腳趾扣住床單,緊繃的玉足青筋暴起,衣物從泛紅的膝蓋上滑落,顯露出光滑白嫩的大腿,還有一閃而過的兩腿之間。
想弄哭他!讓他在自己的身下哭!
“咳,我出去走走!绷謼鞅粌(nèi)心的強烈欲望嚇得一驚,啞著聲逃也似的走出屋子,跑進(jìn)浴室沖了把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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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何輝呆在外面反思了一晚上。
他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湊出了幾百字的反悔詞,正準(zhǔn)備去賠罪,恰好撞見林楓換了身衣服,從浴室急匆匆地走出來。
“兄弟,沒事吧?大早上洗澡?”何輝關(guān)切地問。
一提起這事,林楓臉就黑了,囑咐道:“說出去你就完了!”
何輝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他繼續(xù)吩咐道:“走,跟我看看十八大轎到了沒?不能耽誤我娶妻!”
十八大轎?娶、娶妻?
“你說啥?娶妻?娶啥妻?不對,誰娶妻?”何輝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哐哐哐!”
外面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鑼鼓聲,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嗩吶聲。
何輝目瞪口呆地看著大門外排成長龍的嫁娶隊伍,
為首的太監(jiān)拿著一封蓋了王印的大紅色婚書,尖聲宣讀道:“奉天承運陛下詔曰:秦家乃武將世家,為本王立下赫赫戰(zhàn)功……如今國家太平昌盛,百姓安居樂業(yè),而國興關(guān)乎家興……”
何輝聽著冗長的婚書,抹了把汗。
他心想,趕緊找個借口,離這兩位遠(yuǎn)遠(yuǎn)的,不然等會兒打起來絕對會殃及無辜!
“趁今日良辰佳時,賜婚秦家本家少爺秦、”太監(jiān)一頓,眉頭疑惑地皺成一團。由于是鄭王親筆寫下的文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讀下去,“秦家本家少爺陳念悠與其劍靈楚愴然,預(yù)祝二位喜結(jié)良緣、白頭偕老!
林楓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十八大轎的娶妻隊伍說道:“再等半個時辰吧,新娘子還沒有準(zhǔn)備好!
“祝大人幸福美滿,小人回去復(fù)命了!碧O(jiān)見對方接過婚書,立刻馬不停蹄地跑走了,生怕會攤上什么事。
何輝見勢不妙,嘴快道:“兄弟,我去街上看看聘禮是不是還少點啥。”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溜得沒了影。
林楓春光得意地拿出早已備好的一套婚服,轉(zhuǎn)身走向楚愴然所在的屋子。
“然然,嫁給我吧!”
“呵,這位仁兄,你怕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楚愴然靠在門框上等著他,臉色陰沉的像陰雨天的烏云,暗藏著狠戾的殺機。
林楓溫柔地微笑道:“然然,你看鄭王都賜婚了,怎么說也不能不給面子啊,況且已經(jīng)寫上了我們的名字。而且,雖然昨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但是我們也算同床共枕過了,不是嗎?”
“喏,它也叫楚愴然,我剛?cè)〉拿!背砣恢赶蝻w進(jìn)院子里的一只喜鵲,“你和它結(jié)吧,多好,還吉利!
說完,他毫不遲疑地回房,“哐當(dāng)”一聲鎖上了門。被林楓這么一攪合,他也沒有心思再去回想剛剛的噩夢了。
“然然,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林楓乖乖站在門外,委屈巴巴地朝楚愴然喊道,可惜對方并沒有理會。
唉,路還長著!然然果然不好騙唉!可是,這下精神應(yīng)該恢復(fù)了吧。
林楓靜靜地等了半個時辰,最終無奈地走到大門外。
他吩咐娶妻的隊伍撤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