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延笑著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沒一會兒行中又來報,還是阿依鳴求見。
時延嘆了口氣:“宣吧!
關(guān)于這些事,阿依鳴也有知情權(quán)。
“跟我去見見那位首領(lǐng)!
玉州點頭。
到議事殿的時候,阿依鳴心里雖然焦急,但還是維持著冷靜,見到時延的時候沒有行跪拜禮,只是手做拳,在自己心口碰了碰,算是給時延的禮數(shù):“中原皇帝,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首領(lǐng)那日已經(jīng)看清楚了,你們信奉的大巫,實際只是個怪物骷髏,朕的君后雖然是妖,但他心地善良!
阿依鳴搖著頭,在說服時延,但更像是說服自己:“不,大巫時代生活在九集,他不可能會做對九集不利的事情!
玉州撇嘴:“他偷了容叔的東西,容叔說他為了要永生,一直在用你們部族的人命在和天道做交易,其實不僅僅是人命,還有氣運!
阿依鳴怔愣在原地,九集部落是一年不如一年,這些年一直在遭受一些自然災(zāi)害,他也曾經(jīng)懷疑過,但大巫說是因為妖物現(xiàn)世……
“首領(lǐng),朕從來都是以和為貴,奈何你們部族一直在邊境騷擾!睍r延說,“朕還是那句話,中原將士從不畏戰(zhàn),首領(lǐng)若想戰(zhàn),那便戰(zhàn)!
阿依鳴想起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似乎總是很容易被大巫挑起情緒,大巫一直在蠱惑他,說只要越過那道邊境,族人就能生活得更好,但每次中原的兵力不弱,每次都是他們自己的兒郎死傷無數(shù),大巫每次在戰(zhàn)后,都會替他們向上天禱告……
真的是在禱告嗎?還是以禱告之名,行獻(xiàn)祭之事?
“但大巫擄走君后一事,朕要一個說法,朕念在首領(lǐng)是被妖邪蒙蔽,朕不會追究九集的責(zé)任,但那個仆人,首領(lǐng)就不要帶走了!睍r延說。
阿依鳴面色冷峻,卻又十分懊惱悔恨,他似乎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因為只要你們部族多死一個人,他就能夠多茍活一日!庇裰萦挠牡卣f,“你們竟然還奉他為上賓!
阿依鳴聽到玉州說話,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君后能為我引見一下那位神使嗎?”
玉州看著他:“你是覺得大巫沒了,你們沒有了信仰,所以又想重新給自己找一個信仰嗎?”
阿依鳴立刻說:“不,是想請那位神使替我超度一下,那些冤死的亡魂!
說完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好半晌才平靜下來。
玉州愣住,他想起榕樹說過,他曾經(jīng)看到因為上炎皇帝而被屠戮的百姓,他不知道榕樹能不能直面這件事情:“我可以去幫你問問他,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去。”
“多謝君后!卑⒁励Q朝玉州行了個禮。
見他低沉的樣子,玉州又說:“我知道上天是你們的信仰,但其實很多時候,都是事在人為!
阿依鳴看向時延。
時延說:“朕覺得君后說得有道理!
“首領(lǐng),朕尊重你們的信仰,但太過被信仰束縛,不是什么好事!
他們也不欲再與阿依鳴多說,讓行中送客了。
沒過兩天,阿依鳴來辭行。
在離開之前,他和時延密談了很久,最終跟中原爭執(zhí)數(shù)百年的九集部落,選擇了臣服于中原。
玉州自然也幫他帶了話,從霧鳴山回來的榕樹身上更加多了一點神的神秘,雖然他在玉州面前還是如常,但玉州能感覺到,還是有什么不一樣了。
聽完玉州的話,榕樹沉默下來,隨后他對玉州點了點頭:“我會去走一趟的。”
玉州看著他:“不是你的錯。”
榕樹走到玉州的面前,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玉州不喜歡戴冠,頭上總是別這一根葉子形狀的玉簪,他的頭發(fā)被榕樹揉得亂糟糟的,榕樹想起在很多年前,玉州就長在他的身邊。
跟他現(xiàn)在的樣子別無二致,一直那么傻不愣登地,在聽見天雷劈他的時候他痛得呻,吟,就伸出葉子想要為他分擔(dān)一點,可他只是生出了淺淺的一點靈智,哪里能經(jīng)歷那樣的天雷。
只一瞬間,它就消散在天地之間。
容叔在承受天雷的間隙,抓到了人參消散前的最后一點煙塵,在他被抽去神根的時候,把那點煙塵,放在了霧鳴山中。
最終玉州還是長在了他的身邊。
還是一樣的傻氣。
“我知道,我一把歲數(shù)了,還需要你安慰我嗎?回你家去!
玉州被他訓(xùn)也不惱,歡歡喜喜地回了宮里。
看著他蹦蹦跳跳的背影,石磊站在榕樹的背后:“他們的事,有解嗎?”
榕樹搖頭:“我看不清時延的未來,或許是因為他是君王,命由天道定,天道不讓輕易窺探。讓他們好好過完這一生,日后時間很長,有我們的陪伴,小玉州會忘記他的!
歲月漫長,沒有什么是忘不掉的。
*
在送榕樹和石磊去了九集部落之后,玉州突然有了一種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的感覺。
符心跟文川能夠重新在一起,容叔找回了自己的記憶,自己跟時延成了親。
但為什么他的心里,好像還是有些空,他伏在榻上,看著在一邊處理公務(wù)的時延,明亮的燭火之下,時延的身影高大俊朗,他今年不過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