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延又捏了捏玉州的手。
玉州就又閉嘴了,他想起除了那兩種味道,文相身上還有另一種味道,是霧鳴山生靈的味道,像是一直有霧鳴山的生靈,在維持著他的生命。
文相只是笑:“不礙事,只是頑疾而已。”
玉州聽見他這句話,想說什么,又被時延攔住。
送走兩人之后,玉州才對時延說:“他的病真的很重。”
時延抬眼看著他,想起先前玉州非要讓他咬自己一口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身上,有人之將死的味道!庇裰菔撬幉,病,藥自是不分家的,而且他現(xiàn)在還能支撐著行走說話,也全靠那霧鳴山的生靈,給他撐著。
“文相自幼身子底子不行,在邊塞的時候又曾經(jīng)寒氣入體,太醫(yī)院束手無策,開的藥也只是吊著他的命!睍r延想起文相越發(fā)瘦削的肩,也只是嘆息一聲。
玉州看時延也有些苦惱的樣子:“他是很好的人嗎?”
時延看著他,目光落到他還殘存的一點痕跡的脖頸:“怎么?”
“我,我可以試試!
時延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怎么試?也讓他咬你一口嗎?”
玉州搖頭:“他的病跟你的風(fēng)寒不一樣,咬一口不能讓他完全好起來,不過能讓他好受一點。”
“那你想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要是榕樹在就好了,我就能知道怎么辦了!庇裰萏ь^望天,“所以如果你想救他,我就回霧鳴山去問問老榕樹。”
時延嘆了口氣:“如果到時候需要的話,我會找你的。”
玉州點頭:“好!
文相回到相府,沒見到符心,他招來下人:“符公子呢?”
“回稟大人,符公子跟管家上山去了,說是去找藥材!
文川嘆了口氣:“都說了沒用,怎么他們還不死心!
等到入夜,符心才跟管家一起回到相府,他先到了房間里去看文川,文川還沒睡,靠在床頭看書。
“回來了?”
符心這才露出文川習(xí)慣的笑容,他邊說邊走到文川的床前:“回來了,大人今天進(jìn)宮,可有不適?”
說完話,符心頓了頓,他也往文相身邊湊了湊:“大人今天見了什么人嗎?”
文川唇邊有淺淺的笑:“怎么你們小孩兒,都愿意聞人身上的味道。”
他說完之后才說:“陛下先前去霧鳴山春獵,從霧鳴山帶回來一位公子,今日讓我們見了見!
“霧鳴山?”符心的手顫了顫,“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啊,只是想起,他和你一樣,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
符心聞了聞,留在文相身上的那股味道很干凈,是人參的味道。
他幫文相掖了掖被子:“大人,我明日想回老家一趟!
“你不是說,家中無人了嗎?”文相躺下,淺閉著眼睛。
“家中無人,但還有些東西,需要去取。”
文相點了點頭:“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需要我安排人陪一起嗎?”
符心搖頭:“不必了大人,我自己一個人能快一些!
“好!
等文川睡著,符心吹滅了燭火,整個相府一片寂靜,他化出原型,躍上墻頭,朝霧鳴山行去。
第14章
“你問人參的行蹤,是想做什么?”老榕樹蒼老的聲音在符心的耳邊響起,“你想讓小人參做什么?”
符心跪在榕樹的面前:“我的恩人,身體抱恙,這株人參已經(jīng)生長了快五百年,如今又歷劫化形了,只要他愿意幫忙,我的恩人身體就有救了!
老榕樹又問:“你要他的血,還是肉?”
符心又磕了個頭:“只是需要他的一點血而已,我不會傷他性命的。”
石頭悶悶地說:“玉州雖然已經(jīng)化形成人,也的確有一定的治病的效果,但,你確定他就真的能救你的恩人嗎?”
“總要試一試不是嗎?”符心抬起頭,“我用自己的靈力,才護(hù)住恩人的心脈,若再找不到救治方法,只怕……”
“人壽數(shù)天定,你強(qiáng)行更改,可知會不會被反噬?”
符心搖頭:“我不怕!
榕樹嘆息一聲:“玉州現(xiàn)在在一個叫時延的人的身邊,但你要記得,不能強(qiáng)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謝謝,謝謝!狈恼酒鹕韥恚拔蚁嘈潘麜敢鈳臀业!
符心得到了答案,又立刻化作原型,很快離開了霧鳴山,留下榕樹和石頭相對嘆息。
“他不會對玉州做什么吧?”榕樹有些擔(dān)憂。
“玉州身邊那個人,應(yīng)該會保護(hù)他。而且小狐貍不是壞狐貍,咱們山里出去的,也不會壞到哪里去的。”
*
玉州的繁殖期還沒有過去,在那一晚過去之后,他有兩天的好眠,但兩天過后,他就又開始煩躁。
甚至比前幾天的情況還要嚴(yán)重一些,飯量比以前少了一半,也不出門去,平日里就躺在榻上,似乎是抬手都覺得費勁。
時延這兩日也很忙,黔南水患,百姓怨聲載道,時延為此事也有幾夜沒有合眼,這幾日玉州都沒能見到他。
最終和文相商議決定,戶部撥銀賑災(zāi),由漆將軍的心腹押送至黔南,再從黔東黔西調(diào)撥糧食前去災(zāi)區(qū),太醫(yī)院四位太醫(yī)隨行,以防災(zāi)后有瘟疫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