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歷不明您還帶在身邊?”漆麟的嗓門很大,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明顯,驚起了幾聲蟲鳴。
“總歸沒有什么危險的。”時延不欲多談玉州,便問,“今日來有什么事?”
“關(guān)于那幾位的!蔽拇ㄕf著咳嗽起來,“再過月余,陛下千秋,有人可能會有動作!
皇位之爭,歷來不死不休。
行中眼觀四方,把文川手邊的酒杯挪開,換了一盞姜湯。
“文相身子還沒養(yǎng)好?”時延看著他越發(fā)瘦削的樣子,嘆了口氣。
古語常言,過慧易夭,也不知是不是文相太聰明,所以身子骨才會這樣,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
尤其是從邊塞回來之后,他更是湯藥不離口。
“只是換季風(fēng)寒!彼挚人砸宦,“說說陛下千秋!
時延今年二十五歲,今年的千秋便是逢五之?dāng)?shù),不需大辦,但也不能敷衍了事。
“我這邊看著禹王的人傳來消息,在陛下帶回人之后,禹王的后院就出現(xiàn)了很多少年!
時延嗤笑一聲。
“陛下還是要當(dāng)心,來歷不明又奇怪的人,最好不要放在身邊!逼狩氩欢麄兊膹潖澙@繞,只悶頭喝酒。
“他……”
文川搖了搖頭:“陛下從心就好。”
他們這一頓酒喝到子時,漆麟送文川回府,剛到相府門口,就看到相府門前一個探出來的頭,符心十分高興地跑過來:“大人回來了!”
“告辭。”
文川朝漆麟點(diǎn)了點(diǎn)頭,符心身量比文川高些,他抬手,符心就順從地低下頭,讓他摸自己毛絨絨的腦袋。
“這么晚還不睡!蔽拇▎査。
符心這才說:“今晚小廚房做了燒雞,我把雞腿給大人留下了。”
文相咳嗽了兩聲:“我不愛吃,你都吃了吧!
時延晚上喝得盡興,漆麟酒量很好,在邊塞之時兩人在戰(zhàn)場廝殺之后,會徹夜對飲,以安撫躁動不安的血液。
時延洗漱之后,回到床邊,玉州把整張床睡得亂七八糟,時延連躺的地方都沒有。
他揉了揉眉心,把玉州往一邊撥了撥,自己躺了下去,玉州循著熱源,慢慢地回到了時延的懷里。
玉州睡得暖烘烘的,身上還是那股讓人十分心安的藥香。
時延將下巴擱在他的頭頂,把他緊緊團(tuán)在懷里,夜里因為玉州老是亂動,一整夜被子也沒能好好蓋在兩人身上。
第二天一早,玉州醒來的時候,時延已經(jīng)下了早朝,這會兒正在處理公務(wù)。
玉州伸了個懶腰,晴彩聽見了動靜,立刻進(jìn)來伺候他穿衣洗漱,等他收拾完畢,已經(jīng)是巳時中了。
時延在勤政殿批奏折,玉州在偏殿吃早膳,他這兩日比往常都要吃得少些,晴彩暗暗記下他今日的飯量,準(zhǔn)備告訴行中公公。
“晴彩姐姐,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小棗?”
晴彩也知道玉州在獵宮的時候玉州認(rèn)識了朋友,陛下也把他帶回了宮里,現(xiàn)在好像是在跟著嬤嬤學(xué)規(guī)矩。
“快了,他的規(guī)矩還沒學(xué)完呢,公子也不想他以后因為不守規(guī)矩被罰吧?”
玉州趕緊點(diǎn)頭,因為先前在獵宮的經(jīng)歷,他知道有些人是有權(quán)利懲罰別人的,他不希望小棗被罰,所以只好繼續(xù)等著。
他吃完早飯,溜達(dá)到勤政殿,剛到門口,就聽見了房間里傳來的壓得很低的咳嗽聲,玉州推開門進(jìn)去,就看見時延撐著頭,面色蒼白。
太醫(yī)診斷過,是風(fēng)寒入體,大約是因為昨夜飲酒又吹了風(fēng),喝兩劑藥就能好。
玉州剛進(jìn)去,行中就端著一碗藥進(jìn)來,時延只是看了一眼,眉頭也沒皺一下就喝了下去。
時延喝完藥,看見苦著臉站在一邊的玉州:“用了早膳了?”
玉州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生病了?”
“只是風(fēng)寒!睍r延又咳嗽了一聲,“你離朕遠(yuǎn)一點(diǎn)。”
玉州沒有后退,反而離時延更近了一些,他趴在時延的身上,湊到他的脖頸處,聞到了時延身上有些不一樣的味道。
有他很熟悉的屬于時延的味道,有藥味,還有一種是來自霧鳴山的味道。
“時延,你去霧鳴山了嗎?”
時延搖頭:“朕不是神仙!
“可是你的身上有霧鳴山的味道。”玉州又湊過去聞了聞,雖然淺淡,還夾雜著些香氣,但他不會聞錯,那確實(shí)是霧鳴山的味道,“我不會聞錯的!
“你是小狗嗎?還會聞味道!睍r延推開他的臉,“去別處玩!
“時延,真的,我聞到了霧鳴山的味道!
“你昨晚跟朕睡在一起,朕身上沾染了你的味道!
玉州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他還以為是榕樹和石頭來找他了呢。
他興致不太高地出門去了,時延看著他的背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玉州走到御花園的錦鯉池邊,坐在靠近池子的一塊大石頭上,錦鯉們像是聞到了玉州身上的味道,都往他身邊靠。
玉州伸手在池里劃拉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時延生病了!而老榕樹說,他現(xiàn)在就是一味能起死回生的良藥!
時延只要咬他一口,哪里還需要再去喝什么苦藥呢!
想到這里,玉州趕緊跑回勤政殿。
時延靠在榻上看書,看到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回來:“不是讓你去玩嗎?怎么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