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不知道是出于不想和昔日摯友對上,還是想讓反叛軍利益最大化,阿爾維斯有意避開聯(lián)邦第一軍團,專門打自己的老東家。
在某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紫蜻蜓正在看聯(lián)邦新聞。
根據(jù)他的小道消息,藍蝴蝶過得并不好,雄主找了一只心機亞雌當雌侍,還對雌君拳打腳踢,冷暴力熱暴力一起上。
阿爾維斯也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么心情,就…挺難過的。
突然,他有了一種預(yù)感,他忽然很想去看望一下藍蝴蝶。
這種預(yù)感說不清是什么,等他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在前往歐泊星的星艦上。
行吧,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唄,順便嘲諷一下狼狽的大少爺。
星艦上,阿爾維斯連嘲諷的話都想好了。
“呦,多年不見,怎么這么拉了?”
“嘖嘖嘖,這么長時間,你還越混越差了啊!
“你當初還勸我蟄伏,然后成為元帥。要我說,在糞坑里當最閃亮的那只蛆,有意義嗎?”
然而在真正看到對方的那一刻,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想象中的嘲諷全都堵在了喉嚨間。
雨下得就和他們兩個決裂那天一樣大,藍蝴蝶坐在他們當初談話的椅子上,臉上蒼白,渾身顫抖。
他一只手撐著椅子,一只手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而在他的身下,血水混著雨水,一同滴滴答答流下來。
阿爾維斯:。。
紫蜻蜓顧不上說話,直接拿出給自己備著的高級雄蟲信息素,給對方灌下后,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藍蝴蝶抱起,用假身份開了個房。
有了信息素,維特爾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阿爾維斯又搖來了醫(yī)生,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緊急救援,那個差一點點就要流掉的孩子,總算保了下來。
維特爾蘇醒后,低低和阿爾維斯說了聲謝謝,阿爾維斯回了句不用謝,兩只雌蟲坐在賓館的床邊,齊齊沉默。
沒有戰(zhàn)場上的劍拔弩張,也沒有針鋒相對,更沒有多年不見的激動興奮,有的只有相顧無言。
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雙子星,堅信自己會前途無量,成為聯(lián)邦的風云蟲物。
結(jié)果最后,一個眾叛親離當了反叛軍首領(lǐng),一個被雄主毆打到流產(chǎn),狼狽至極。
何嘗不是一種現(xiàn)實的諷刺。
阿爾維斯本來想問一句,你近些年過得好嗎?但又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換成了一句,你打算怎么辦?
維特爾沉默了一個小時,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才緩緩說道:“有些事情,注定要做一個了斷。”
“你打算離婚?”紫蜻蜓挑眉。
“不!
藍蝴蝶表情平靜,
“離婚太麻煩也太耗精力,拉扯太多對我不利,我會直接讓他意外身亡!
“好,我?guī)湍。?br />
沒有什么彼此猜忌懷疑,也沒有爭吵打架,更沒有因為立場不同而互相攻擊。
他們兩個,一個反叛軍首領(lǐng),一個聯(lián)邦元帥,時隔這么多年后,仿佛同時回到了過去。
當年第一軍校的雙子星重現(xiàn),默契無比地策劃并完成了一場雄主雌侍星爆案。
他們成為了共犯,他們也似乎重新變回了摯友。
不過裂痕終究無法復原,兩只雌蟲關(guān)系稍微好了一些,但再也回不去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
阿爾維斯并沒有給維特爾聯(lián)系方式,最多就是在碰見對方的軍團時,稍微手下留情那么一點點。
維特爾同樣,只不過比起放水,他還是喜歡跟對方繞著走。
有時候,藍蝴蝶會拜托紫蜻蜓,處理一些他不方便處理的灰色事情。
紫蜻蜓偶爾也會找對方幫忙,比方說,找利維當初留下來的那個孩子。
聯(lián)邦當年做的太狠,所有蟲的痕跡都被抹除,就連利維從小長大的月亮花福利院,都被拿走了一疊資料。
沒了軍部權(quán)限的阿爾維斯,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找到十多年前的痕跡。
維特爾答應(yīng)下來,不過由于兩個軍團之間交集不多,他盡力了,也沒有找到。
阿爾維斯失望至極。
直到他無聊去參與了一次平平無奇的襲擊,碰見了一只和利維長得很像的蟲。
外貌上,那只小蝴蝶簡直和曾經(jīng)的下屬一個樣子。
性格上,對方卻一點也不溫柔不可靠不沉默,活脫脫像只蹦來蹦去的螞蚱。
不過對方安靜下來后,那熟悉的眉眼,還是讓紫蜻蜓恍惚了一瞬。
于是他回憶了下藍蝴蝶當初的樣子,偽裝成孕雌,偷了對方一根頭發(fā)。
經(jīng)過檢測,是父子關(guān)系。
復仇后就失去生活興趣、全憑利維最后一句話吊著的阿爾維斯,找到了新的生活寄托。
他開始暗中關(guān)注對方。
和同學天天打架,但蟲緣很好,受到了很多學生老師的喜歡,不錯,這小子有前途。
為什么天天和藍蝴蝶家的崽子粘在一起?他和維特爾當初有這么親密嗎?
過生日了啊,送點東西過去好了,權(quán)當這么多年的彌補。
利維,你的孩子真的很優(yōu)秀,就是太暴力了,一點也不像你。
不過暴力一點也好,太溫柔的雌蟲,可是要被欺負的。
百花節(jié)到了,送點禮物。
星輪節(jié)到了,送點禮物。
今天心情不錯,給小家伙送點禮物。
哎呀,怎么在實戰(zhàn)課上受傷了?那群老師怎么搞的,連學生都照顧不好。
又在和那只白色崽子手牽手看花,真是的,花有這么好看的嗎?
他旁邊的粉色螳螂有些奇怪,調(diào)查一下。
時間過得好慢啊,小家伙怎么還不畢業(yè)。
等啊等,他終于等到了卡修畢業(yè),于是他再一次聯(lián)系上了維特爾,試圖讓對方交蟲。
“他是利維留下來的孩子,三顆資源星,把他給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為什么,你手下的雌蟲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天才!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紫蜻蜓甚至搬出了當初救夏利的恩情,維特爾還是一口拒絕。
“你可以換別的報酬,但作為元帥,我不可能為了利益,把手底下的雌蟲交給反叛軍!
“……又不是要虐待他!
“不行!
兩只雌蟲開始拉扯,后來,維特爾被政敵攻擊,被扒出來參與了當年的雄主雌侍星爆案。
阿爾維斯偽造了一份證據(jù),把黑鍋扣在了自己頭上,幫對方從輿論漩渦中脫身。
“現(xiàn)在我可是對你有雙重恩情了,真不給嗎?”
“……我會給你們創(chuàng)造一個交談的空間,你如果能說服他,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聽到這話,阿爾維斯心里瞬間開滿了快樂的小花。
他認為,得知了真相的小蝴蝶,絕對會跟他一起走,再加上利維生前的承諾,說不定他還能體驗一把當雌父的快樂。
然而他沒有等到藍蝴蝶承諾的交談,只等來了一場帶著陰謀氣息的爆炸。
卡修身亡,蘭斯特昏迷。
剛剛找到的生活寄托,啪,沒了。
再后來,仿佛就是過去悲劇的重現(xiàn)。
在復仇的堅持下,阿爾維斯和蘭斯特聯(lián)手。
白色小蝴蝶比摯友當年激進得多,如出一轍的冷漠臉下面,是他看了都為之心驚的瘋狂與極端。
而墓碑前的月影花,無聲解釋了一切。
果斷、狠辣、偽裝,計謀一個接著一個,圈套一個套著一個,再加上維特爾和他在背后幫忙,反叛軍第一軍團很快就被干掉。
榮譽和軍功歸蘭斯特,第一軍團的遺產(chǎn)歸他。
阿爾維斯的勢力再一次擴大。
不過……
紫蜻蜓看著越發(fā)強大的第三軍團,沒有欣喜,曾經(jīng)他以為不會再痛的心臟,重新充斥了滿滿的悲愴。
作為長官,他沒有保護好利維。
作為長輩,他也沒有保護好利維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孩子。
紫蜻蜓的精神開始失常。
強大的負罪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開始分不清時間,喜歡拿著刀自殘,看到自己的血后,會有一種贖罪的輕松感。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但他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或許這樣走向生命的終點,也未嘗不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在昏昏沉沉中,許久都沒有夢到的利維,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