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震嗎?!”
“基地那群吃干飯的家伙!”這是昨天和裴樂交流的中年男人。
【請所有人立刻撤離!】
“他大爺?shù)!你倒是給我們跑機會!”
昨天還冷靜自持的女人此刻突然爆了句粗口。
裴樂第一時間扶住了鐵桿,先穩(wěn)住身體。
【鱗,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蘑菇!
鱗的語氣是掩飾不住,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掩飾的嫌棄。
裴樂立刻想起了上次破壞了研究院頂層, 后來導(dǎo)致博士當(dāng)場死亡的事故。
在窄小的監(jiān)獄中,也沒有人來給他們開門, 所有人空焦急卻沒有辦法。
“啊——什么東西?!”
走廊中傳來一道又驚又恐的尖叫聲。
裴樂聽見了有人大聲搖晃著鐵柱,捶打著門,一聲一聲凄慘的哀嚎聲,令人心底發(fā)寒。
突然,原本嚎叫得最大的聲音戛然而止。
顯然,大家都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自己安靜下來。
監(jiān)獄此刻就像炸了鍋一樣,大家都醒悟過來,原本還不在意的態(tài)度此刻都惶恐起來。
“開門啊!”
“放我們出去!”
……
監(jiān)獄的聲音此起彼伏,裴樂意識到,這里的人數(sh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只是平時都是沉默不語。
“……什么東西?”隔壁曾經(jīng)的二等公民顫聲喃喃,驚疑不定。
“那些該死的異形!”女人卻意識到了什么,死聲活氣道,“你不是專門研究異形的嗎?”
“天知道我有多少年沒有接觸過這些怪物了!”男人反駁。
地面還在震動,異形隨時有著穿破墻壁發(fā)起攻擊的風(fēng)險,更別提看起來要倒塌的天花板,在這樣的關(guān)頭,兩人居然吵了起來。
裴樂無力吐槽什么,她在腦海中快速與鱗交流了起來。
【這個蘑菇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可能污染靠近它們瘋了吧!亏[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它會攻擊我嗎?】
【不能!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這也就說明鱗是有措施對待這次的異形襲擊的。
想到這,即使走廊中充斥著大家的呼救聲,震動越來越劇烈,裴樂腦中繃緊的弦也放松了下來。
“誰?”
“你是來放我們出去的嗎?”
“我叔叔是三等公民,只要你放我出去,好處一定少不了你的!
“我有錢,我有很多錢,你救我,我都可以給你!”
……
門口似乎進了人,透過不斷晃動的昏暗光線,裴樂隱約看出:
對方穿著嚴(yán)實,帶著口罩和帽子,只露出隱藏在陰影之下的雙眼,黑色靴子包裹出流暢的小腿,一步一步,如貓一樣,避開了從監(jiān)獄縫隙中伸出來的手,對比眾人的呼救聲充耳不聞。
這個神秘人在裴樂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她從衣服右邊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鎖中,扭動。
“你快走!
雖然神秘人聲音壓低,但裴樂還是迅速辨認(rèn)出來,這是醫(yī)生的聲音。
“噠——”
監(jiān)獄右側(cè)的鐵門緩緩打開,神秘人抬頭看向裴樂,棕色的眼眸帶著奇異的光澤,她催促道:“快走!”
說吧,她伸手就要牽裴樂的手。
裴樂想問其他人該怎么辦,但很快就閉嘴了。
畢竟,從對方這副態(tài)度中就可以看出,她不想救這些人。
“丫頭!丫頭!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一道驚慌的男聲呼喊道,隨著話音落地,不遠(yuǎn)處再次傳來一道慘叫。
整個監(jiān)獄的人就像是被待宰的羔羊,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中年男人哆嗦起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裴樂轉(zhuǎn)頭瞄了一眼對方。
只見這個男人頭發(fā)花白,右眼處空蕩蕩的,穿著黑色的監(jiān)獄服,亂糟糟的頭發(fā)快要到肩膀上,包括那團遮住嘴巴的胡子,不胖不瘦,只是大概是常年呆在監(jiān)獄,看起來比季林還要老一些。
她剛想轉(zhuǎn)頭,問下醫(yī)生的意見。
“啊——”
中年男人慘叫了一聲,裴樂迅速看向監(jiān)獄。
只見男人的身體被一根巨大的菌絲從腹部貫穿,鮮血迅速在黑色的衣服上暈開一層深深的濕痕,對方僅剩的眼珠像是要爆開一樣瞪大,隨著身體條件放射的僵硬,很快,男人四肢頭顱無力地垂落,但腹中的血液并未擴散。
裴樂很快意識到,這里菌絲在一點一點地吞噬這個男人。
短短的幾秒,無數(shù)根菌絲從男人的口中,眼珠,鼻孔,甚至是耳朵洞中穿破出來,而男人也像是一只僵硬的玩偶一樣,已經(jīng)發(fā)軟的四肢卻站立起來。
裴樂沒有再往下看下去,而是立刻反手抓住醫(yī)生的手。
“我們快走!”
醫(yī)生在裴樂主動碰到自己的時候身體僵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跟著裴樂跑了起來。
“小姑娘!你——呃——”
那個總是喜歡和中年男人吵架的女人喊道,但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聲音就戛然而止。
聽到名字,裴樂下意識轉(zhuǎn)頭。
然后就目睹了一個人體爆炸事故。
她還來不及看起對方的外貌和衣著,就只看到一個女人突然從中間炸開,爆出里面的血漿,器官組織,碎肉……
“小心!”
醫(yī)生連忙喊道,迅速與裴樂換了個位置,雙手虛抱,背靠監(jiān)獄方向,替裴樂承擔(dān)了這堆惡心的東西。
裴樂瞳孔緊縮,抓著醫(yī)生的手也下意識收緊。
“快走!”
她拉著醫(yī)生朝門口跑了起來。
兩人無視身邊的事物,一路小跑,大約一分鐘不到,就從門口中出來。
等到出來之后,只見外面空蕩蕩的,不管是大廳還是辦公室,只剩下里面的光屏,平板,還有吃了一半的早餐,一地狼藉和腳印。
而燈光還在搖搖晃晃。
突然,只見醫(yī)生的眼睛一變,把裴樂拉到了一邊。
【躲開!】
“啪——”
一塊大大的鋼板重重地從天花板上砸下來,大約一平方米左右,聽聲音,裴樂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沒有及時避開,恐怕自己就要被壓成一塊肉泥。
她不由得后怕。
然而,因為裴樂的體質(zhì)有過改變,如今的她不容易被輕易嚇到,產(chǎn)生恐懼之情,但她抓著的手卻在隱約顫抖。
裴樂習(xí)慣性扯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對方自己沒事。
醫(yī)生卻拉著裴樂飛快地跑了,向著大門。
接下來的路程都很安全平穩(wěn),雖然天花板一直在晃動,但卻沒有掉落,就像達成了什么平衡一樣。
裴樂聽見了醫(yī)生傳來了幾聲悶哼。
如果不是她的聽力夠好,恐怕都要忽略過去了。
王小丫受傷了?
等到兩人成功逃離了警察局,站在門口大口大口地喘氣,與此同時外面也站了不少劫后余生的人。
氣順了之后,裴樂看向醫(yī)生,問道:“你受傷了?”
王小丫似乎僵了一下,連忙回答:“沒有沒有!”
真的嗎?
裴樂有些狐疑地看向這位全新打扮的醫(yī)生——對方這副穿著看起來不像是日常穿搭,反而讓她聯(lián)想到影視劇中的特務(wù)。
但她沒有多問,畢竟和對方也不算很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裴樂裴樂……】
鱗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得不說,從最開始的時候,人魚就很喜歡反復(fù)地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
剛從災(zāi)難中逃出來的裴樂眉毛微皺——她想起了還在監(jiān)獄中的那些犯人,尤其是昨天還在與自己吹水聊天的中年男人,因為再次直面這么多的死亡,她的心情實在不算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