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半。”
鎖子甲是可以拆下來的,剛好他和唐安言一人一半,起碼能保證有人從身后捅刀捅不進去。
“我不要。”
唐安言的態(tài)度很堅決。
丘嚴:嘖,小天師不聽話。
“沒有被副本打出去,說明我們還沒有找到關鍵的地方!
丘嚴捏著袖子,把唐安言臉上的血跡擦干凈,柔和的白鋼照亮了周圍的巖壁。
墻壁上的漢字出現了變化。
“這是……一個小孩兒?”
是用紅色蠟筆涂鴉出來的小人兒,筆畫稚嫩地像是剛會拿筆的幼兒。
“這個孩子……”
血色小人兒臉上用紅色的單根線勾出笑著的唇角,但是臉上卻掛著明晃晃的眼淚。
他……是哭?還是笑?
丘嚴再次想起那個雙手拎著自己腸子的小孩兒,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也是這樣半張臉哭,半張臉笑。
這是一個安慰的表情,丘嚴已經摸清楚了。
孩子心里十分難過,但他仍舊想要安慰眼前的人。
這個涂鴉是誰畫在這里的?有什么含義?
丘嚴從沒想到自己的治愈能力有一天會變成照明的工具……
手掌中浮起白色的光芒,墻上的涂鴉出現了變化。
在剛才那個孩子的身后,丘嚴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用紅色蠟筆勾勒出來的人,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一致——
一半哭一半笑。
密密麻麻的簡筆畫擠滿了整片墻壁,丘嚴想到了石窟壁畫里的供養(yǎng)人。
他們傾盡家財,只是想要賺得所謂的來生榮耀,簡直是無窮無盡的悲哀。
“這里恐怕有不好的東西。”
唐安言借著他手中的光芒去看墻上的涂鴉,沒頭沒腦來了這樣一句話。
丘嚴雖然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他沒有找到能夠證實這些東西存在的證據。
“你看這些人,他們是不是少了一些東西?”
少了東西?
丘嚴瞇著眼睛湊過去看,涂鴉的線條并不流暢,是蹭線蹭出來的。
紅色的線條斷斷續(xù)續(xù),就像是……流出來的鮮血。
丘嚴的精神高度緊張,這時候身邊的任何一個改變都會被無限放大。
在二人身后,有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半供養(yǎng)
丘嚴被嚇得肩膀一抖, 正要轉頭去看,一滴水落在了他的后脖頸。
抬手去摸,鮮紅色的血液沾滿了指尖。
血?
“那是個人!”
黃紙隨著丘嚴的話飛射到巖壁上,金石之音響徹整片崖谷, 隨后軟綿綿地落在地上。
沒抓到。
丘嚴瞇著眼睛審視每一個縫隙, 但是這里實在是太黑了, 除了面前的石頭縫, 他看不見遠處的任何東西。
“先走!
誰知道那怪物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讓手心里的光芒黯淡下來, 丘嚴努力適應著周圍的黑暗。
他能夠看見墻上紅色的涂鴉,越來越小, 越來越多, 密密麻麻的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卵。
可是上面描繪的供養(yǎng)人的模樣卻逐漸變得清晰,那種孩童式的筆觸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丘嚴停下了向前奔跑的腳步, 雙手撐在墻壁上,眼睛幾乎貼上墻上的血色涂鴉, 他的肩膀微微顫動著,像是跑了全程的錦標賽。
那些人……笑的更燦爛了。
丘嚴能看見他們咧到耳朵根的嘴角,還有特意勾勒出的兩顆門牙。
就好像他們在酒店里見到的油畫上的女人, 只不過這里的供養(yǎng)人確實是獰笑了。
他好像看到了傳說中的裂口女。
“唐安言……”
丘嚴的雙手不停顫抖, 他用力把自己從巖壁上推離開,有些神經質地去撕唇角的死皮。
“我們……好像被圍攻了!
丘嚴說完這句話, 身邊的巖石裂縫處紛紛亮起兩個明顯的光點——
那是怪物的瞳孔。
每一雙光點就是一副眼睛,就意味著有一個怪物。
他們的周圍密密麻麻全是這些光點。
黃紙自唐安言腰間飛出,像是舞起的緞帶。
金石之音響徹整片裂谷。
目標還算明確, 唐安言三兩下將其中一人困在其中。
丘嚴手心里閃爍著柔和的白光, 并不刺眼, 但是對于這些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來說卻是無比痛苦的。
困在黃紙中的怪物很快就變成灰燼消失了, 但是丘嚴還是看清楚了怪物的長相。
那是一個孩子,面容清秀,身上套著個麻袋一樣的服飾,只是堪堪足夠蔽體。
他捂著眼睛,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丘嚴看到了他的后半個身子——
鮮血淋漓。
有人砍去了這孩子的后半個身體,血液順著傷口流下來,直在腳下匯成了長河。
剛才落在丘嚴脖子上的血滴就是從這里來的。
透過白光,丘嚴可以看見他身上白色的筋膜,刀口完全是雜亂不堪。
這孩子生前一定遭受了千般的痛苦。
劊子手的刀都是在上刑場之前磨的吹毛立斷,一刀下去人頭和身體就要分家,如若不然,受刑者就會經歷疼痛,再接受死亡。
這也算是對于死者的尊重吧,和砍完之后還要拿線給縫起來是一樣的,留全尸也是對于死者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