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了唄!
就算是已經(jīng)腐爛了,組織液開始膨脹溢出,可是這也太大了,丘嚴伸出手指比了比,和他的大拇指幾乎是相同大小。
這……確定是魚的眼睛嗎?
“我明天上街找工作,最近有什么地方招人嗎?”
女人沒有搭話,丘嚴也就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空氣中散發(fā)著詭異的寂靜。
連帶著那股腥臭味一起,經(jīng)久不散。
“怎么了?”
丘嚴的語氣帶著疑惑。
“沒什么,樓底下有個餐館在招服務生,明天你去問問吧。”
“好!
“你去把被子抖開,馬上睡覺了!
“好。”
趁著女人洗碗的時間,丘嚴回到里屋,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鋪開。
瞟了一眼旁邊的梳妝臺,丘嚴做了兩個深呼吸,再次在鏡子前面睜開了眼睛。
肩膀上的小孩已經(jīng)睡著了,閉上了眼睛的孩子看上去乖巧可愛。
他把手指放在嘴里不停地吮吸,嘴角帶笑,像是夢到了好吃的東西,做了美麗的夢。
丘嚴渾身的黑霧也平靜了,好像天黑了,它們也要休息了。
視線從梳妝臺移開,丘嚴看著擺放整齊的兩個枕頭微微歪頭。
“嘶……”丘嚴咬了咬舌尖,“這底下不會藏東西吧!
比如說,孩子的壓歲錢什么的。
雖然他倆看上去應該是沒有孩子。
但是翻翻也沒有壞處。
這樣想著,丘嚴把手伸到了枕頭底下。
還真有東西!
是一把開刃的尖刀。
就是廚房里很普通的那種用來削皮的刀,不大,倒是很適合藏在枕頭底下。
但是女人為什么要在枕頭下面放一把菜刀?辟邪嗎……
“過來把垃圾收拾了!”
“來了!”
女人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丘嚴趕緊應道,順手把刀放到另外一個枕頭下面,跑到了廚房。
丘嚴整理這些東西時候手腳很麻利,完全不像是頭一次收垃圾。
正在擦桌子的女人看著他,好像在疑惑這個人為什么突然間開竅了。
可是女人好像并不高興丘嚴突然間有了上進心,從洗完碗到上床睡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今天晚上一定有事情要發(fā)生,就憑他從枕頭下面翻出來的菜刀。
丘嚴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女人的臉,霧氣和黑暗完美融合。
現(xiàn)在那把菜刀在丘嚴的枕頭下面,也算是稍稍安了他的心。
平躺在床上,丘嚴在整合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和找到的線索。
首先,這間房子里的每樣東西都出現(xiàn)在不同的年代,是有人故意的。
女人偽造的身份證,但是上面有得非常明顯的錯誤,又向他泄露了這條信息。
其次,纏繞的黑霧,到底是什么?
它有生命,有重量。
還有他肩膀上的那個小孩,他又是誰?
最后,就是水管里那顆魚眼睛,明天他得去找找這個眼珠的來頭。
如果他能夠出的去的話。
但是就丘嚴分析,女人是不想讓他出去的,每天嘮叨和數(shù)落他是她的休閑活動,單是看她聽見丘嚴說自己要出去找工作時候的反應就行了。
而且枕頭下面放刀……
丘嚴很可能活不過今晚。
要十二分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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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嚴沒有睡著,十二點的鐘響了三下,身邊的女人終于有所行動了。
她先是慢慢坐起來,一點一點轉(zhuǎn)過頭來,動作很慢,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連布料的摩擦聲都沒有。
女人并攏五指,在丘嚴面前晃了晃。
看他沒有反應之后,把手伸到了枕頭底下。
“在找刀嗎?”
冰冷的刀刃架在女人脖子上,床上的人瞬間就停下了動作,僵直地像是一塊墓碑。
丘嚴突然特別慶幸自己發(fā)現(xiàn)了那把刀,要不然成墓碑的就是他了。
而且很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成為墓碑。
還沒等他這口氣松完,女人的身上突然流出血來,整個身體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淺色的床單被瞬間染紅。
丘嚴的手在顫抖,但他始終沒有移開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他害怕這又是幻境,這是女人的陷阱。
天好像是亮了,身邊的女人并沒有要把自己重新組合起來的征兆。
微弱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丘嚴看見了床上散落的尸塊。
胃里翻江倒海,床上浸在血液里的東西好像是菜市場擺在肉攤里的肉末,只不過里面夾雜著黑色的頭發(fā)和藏不住的指甲。
女人身上的黑色霧氣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鮮紅的血液。
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遮蓋住了水管里的腥臭味。
丘嚴明明沒有動刀,閃著寒光的刀尖上卻沾著粘稠的血液,像是捅進了別人的身體里。
刀尖完全被血液包裹,宛如被蜂蜜包裹住的攪拌棒。
就在他還處于震驚中的時候,一滴水滴到了丘嚴的眼皮上。
“哎喲,房間又漏雨了!”
手里的刀不見了,身邊換了場景,丘嚴出現(xiàn)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大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覺,女人尖利的責罵聲就像是脫韁的野馬闖進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