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魚鱗開始脫落,漂亮的藍(lán)紫色尾巴變得鮮血淋漓,就像是感染了什么不能醫(yī)治的大病一樣。
咕咕嚇壞了,也疼壞了,縮在房間里不敢見人。
窗簾拉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屋子里散發(fā)著尸體腐爛的臭味。
這個變化來的太突然了,讓他沒有一點心理準(zhǔn)備。
大哥在席上坐了很久,沒有見到咕咕的身影,這讓他很著急,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決定出去找找。
咕咕房間的門緊閉著,里面?zhèn)鱽沓槠穆曇簟?br />
大哥敲響了門。
“還好嗎?”
一種奇異的香味從門縫飄進(jìn)來,咕咕瞬間抬起了頭,他那裝著星辰大海的眼睛在此刻變得血紅,像是被人注入了鮮血。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門口移動,有什么東西頂開了薄薄的下唇,兩顆宛如吸血鬼的尖牙暴露在空氣中。
咕咕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渴望著鮮血,渴望著殺戮,他想要砍下每一個人的頭顱,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他想要咬碎他們的脖子。
大哥站在門外緩緩踱步,還是下定決心進(jìn)去看一眼。
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尖利的牙齒咬上了他的脖頸,渾身的血液都向著一處快速流去。
眼中帶著驚訝的光熄滅了,瞳孔變得灰白,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老了上百歲。
幾乎就是在眨眼的時間里,面前的大哥變成了一具干尸。
咕咕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侍從已經(jīng)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人魚呆呆地癱坐在自己哥哥的尸體旁邊,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教育他百年的嬤嬤將他扶起,帶他到大殿前加冕,皇宮都亂成一團(tuán)了。
咕咕還是呆呆的。
這是他殺的第一個人,是他的大哥。
咕咕在大哥的靈前跪了整整七日,整個國度都在贊頌他的美德,只有他自己知道,眾人一直想要抓住的那個殘忍的兇手,就是他們的新任國王。
真是諷刺。
咕咕沒臉再待在這座被大哥守下來的國度,留下一封書信,把皇位交給了大哥的長子,自己遠(yuǎn)遠(yuǎn)地跑去了另一片海域。
走了很久的路,咕咕找到了一個蚌殼,粉色的蚌肉看上去很誘人。
人魚是沒有固定的住所的,就像是草原的游牧民族,走到哪里就住在哪里,隨著海浪一起,不斷向前漂泊。
很不幸的是,這里已經(jīng)是另一個種族的地盤。
這里的人魚不像他一樣,有漂亮的鱗片,珠光色的長發(fā)和星辰一般的眼睛。
他們更像是蠻夷莽夫,魚鱗是丑陋的灰色,眼睛也沒有光澤,甚至連哭泣的時候,眼淚都不能變成珍珠。
這相當(dāng)于人魚的貧民窟,咕咕就遇到了這些人。
那條人魚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那是和白鯊搏斗留下來的,他的身上有一身的腱子肉,力氣倒是也不大,泛黃的指甲幾乎掐進(jìn)咕咕的肉里。
“誰讓你到這里來的!”
他的聲音粗狂難聽,像是亂葬崗里狂吠的烏鴉。
那是他殺的第二個人。
“那你又是怎么到這個湖里來的?”
丘嚴(yán)望著腳下的深坑,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里原來是一片海來著!
咕咕垂著眼瞼,耳朵上的耳飾一下一下閃著光。
“這也是他們弄的?”
丘嚴(yán)撩開他的頭發(fā),那個耳洞一直沒有長好,還在發(fā)膿冒血。
“小孩子玩鬧的時候弄上去的!
咕咕并不在意,他早就習(xí)慣了這種癢癢的疼痛。
“你不阻止他們嗎?!”
丘嚴(yán)沒有打過耳洞,但是只是聽白石的形容就覺得很疼,尤其白石還是在正規(guī)醫(yī)院處理過的,咕咕這可不是。
“是我讓他們變成孤兒的,為什么阻止?”
人魚突然間的直視讓丘嚴(yán)一下子晃了神,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讓丘嚴(yán)想起來小時候過圣誕節(jié)買的水晶球,里面的小熊會隨著音樂轉(zhuǎn)圈,在漫天飄落的雪花里。
“唔……”丘嚴(yán)略做沉吟,說道,“你跟我走吧!
“什么?”咕咕歪著頭看他,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喜的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丘嚴(yán)還是看見了,他笑著說:“跟我走,我想辦法治好你這個毛病!
這個笑容真是溫暖,像是正午時分的太陽,整片海洋都被照的暖烘烘的。
咕咕想到亞特蘭蒂斯正上方的那一塊礁石,大哥還在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爬到上面去曬太陽。
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那是來自天虹的味道。
“這不是……”他想說,這不是毛病,我是靠這個才能活著的。
但是話沒說出來,被丘嚴(yán)打斷了。
“你就說,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意。”
他怎么會不愿意呢?這是他的領(lǐng)主啊。
“好了,我們現(xiàn)在約法三章。”丘嚴(yán)笑得更開心了,他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一切聽從我的命令。第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告訴任何人你是人魚。第三,盡可能的保護(hù)自己!
“你們?nèi)唆~最毒的誓是什么?”丘嚴(yán)問道。
“如果你接受我做你的騎士,那么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必須遵守!
咕咕低著頭絞動自己的手指,丘嚴(yán)那時候沒有接受他的誓言,而是讓他“起來”,他不愿意讓自己成為他的騎士,這讓他有些挫敗。